樹上傳來一陣輕響,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
視線一陣晃動,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紙團,緩緩地展開。滿是褶皺的紙張上,有著略帶凌亂的字跡,顯然是在匆忙之下寫下的。
花時一看到那些字跡,頭腦中便是一片空白。
那是止水的字跡。
她的哥哥在寫字時有特殊的習慣,喜歡在末尾一筆斜斜地向上勾起。這樣的筆跡曾經讓他的老師感到困擾,太過有特徵的字跡不符合忍者的身份。
止水說事情有了變動,希望鼬立刻去那個地方見他。
花時想起了自己曾經獲知過的資訊——“止水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宇智波鼬。”
她知道這一切,現在,這些事情重新在她眼前發生著。
隨著視線的變動,她只覺得自己愈發地緊張了起來。宇智波鼬在夜色的掩蓋下朝著族地外的一片樹林走去,被黑暗覆蓋的灌木叢發出悉索碎響。這些低垂的枝葉和雜草掩映下的小路,讓她有著莫名的熟悉感。
她忽然想起來,在止水離開後的第二天,她曾經胡亂地走到過這裡。她循著這條掩蔽在林中的小路,走到了南賀川的斷崖邊,望著斷崖下的激浪,四處搜尋著止水的蹤跡,直到鼬將她扯開了那道斷崖。
而現在,宇智波鼬沿著她曾經走過的小徑,一點點向前走去。
·託付
視線向前移動,兩側的樹木向後退去,悄然隱匿於黑暗之中。水浪拍打著石崖的聲音漸近,水流湧動之聲也逐漸在耳畔響起。終於,樹木從眼前消失,一處熟悉又陌生的斷崖出現在了眼前。
身量挺拔站在斷崖的一側,他背對著宇智波鼬的方向,似乎是在望著腳下的激流。忽而有一陣夜風,微微吹動了他黑色的短碎髮。他那有著團扇紋樣的黑色上衣,也隨著這陣風一陣鼓動。
在看見他的一瞬間,花時就陷入了驚疑之中。
——是止水!
站在他面前的,確實是她的哥哥無疑,她對止水再熟悉不過了,絕對不會有錯。
在這奇怪的地方,再一次見到了回憶之中的哥哥,她忍不住想要朝前撲去,攬住那個人的身體,詢問他一連串問題,或者乾脆緊緊地扯住他,不讓他再次離開。
“你到底去了哪裡?”
“你真的被殺死了嗎?”
“為什麼要捨棄我?”
這些問題徘徊縈繞在胸口,讓她的心變得沉悶起來,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想要動彈,卻忽然想起來,她正處於宇智波鼬的回憶之中,這是他回憶中的視角。
一旦認知到“這是回憶”,方才還略帶熱燙的心便瞬間冷了下來。
哥哥已經不在了,這只是虛無的幻影而已。
心情漸漸平復,她可以專注地隨著宇智波鼬的視線去探查眼前的一切——站在面前的少年人聽到了輕悄的腳步聲,卻並沒有回過頭來,始終望著正前方。
“這麼晚了還要麻煩你,真是很抱歉。”
熟悉的嗓音落入了她的耳畔,即使她知道這只是回憶之中的虛影,她還是忍不住手臂的顫抖。
“並沒有。”鼬溫和地說道:“沒有什麼麻煩的。”
“眼下,宇智波一族的叛亂已經無法阻止了。”止水的話語低沉了下去,他微微低下頭,說道:“我原本想要用別天神改變族長的意志,但是團藏卻不信任我,他奪走了我的右眼。”
說著,他朝著鼬的方向側過了身體。
他的面孔漸漸轉入了視線的正中,一點點地露出了對於花時來說熟悉而遙遠的模樣來。他緊緊地閉合著自己的右眼,那眼睛微微地下陷著,淌下兩道鮮明的血痕來,眼眶之中顯然空無一物。而他另外一隻睜著的眼睛中,則有著萬花筒的圖案。
花時看到他眼眸之中的圖案,心下有些複雜。
在她還為一些瑣事煩惱的時候,她的哥哥就已經擁有了萬花筒寫輪眼。萬花筒開眼的條件很殘酷,她無法想象優秀的哥哥是在怎樣的情況開了眼——在過去,他從來不會告訴她這些事情。
“如果放任宇智波一族的叛亂繼續,那麼火之國的內戰就會開始了。秩序一旦被打破,其他虎視眈眈的大國必定也會趁虛而入。那樣的事情,絕對不可以發生。”
止水的話語中有著憂慮——這些就是她過去一向不愛聽的話語,每一次止水和鼬討論到了村子與國家,她都會變得昏昏欲睡。然而此刻,這一切聽起來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恐怕,團藏遲早要奪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