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迷濛之中所看見的,是這個人啊。
目光下落,她的視線落到了那個人的面具上。他帶著一個遮蓋全部面孔的面具,無人可以窺伺那面具之後的真相,唯有其中露出的一隻紅色的寫輪眼,昭示著兩人屬於同一家族的事實。
“你是……”
花時想要詢問他的身份,可是開口說話卻變得十分艱難。喉嚨中似乎有一把火焰在燒灼,讓她的嗓音變得嘶啞異常。話還未完,便引起一串劇烈的咳嗽。
對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用一種平板而略帶嘲諷的語調,敘述著一件她完全不想知道的事情。
“三天前,火之國木葉忍村的宇智波一族,在一夜之間被屠戮殆盡。除卻一個七歲孩子,和失蹤的兩個人以外,沒有任何人生存下來。”
他的話語,讓花時的眼眸因為驚恐而微微放大。
他在說什麼?
……宇智波一族,在一夜之間被屠戮殆盡?除了那幾個人以外,大家……全部都已經死了?
“不可能!那種事情……”她下意識地就想反駁,可是喉嚨中沉積的喑啞,讓她掙扎的話語變得極為破碎。
“無論你是否相信,這就是現實。”對方靠著石壁,帶著黑色手套的手緩緩地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說道:“而木葉村判定的兇手,就是當夜失蹤的那兩個宇智波族人,通緝令已經下達,他們已經成為了五大國通查的s級叛忍。”
毫無起伏的語調,所說出的話語卻讓她心潮起伏,難以平靜。在聽到他後來的話語時,她的腦內瞬間湧起了恐懼感。彷彿已經預知到了那兩個即將脫口的名字,她忍不住想要用手捂住耳朵。
“宇智波鼬,以及你,宇智波花時。”
想要捂住耳朵的努力毫無效果,她還是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不安與震動混雜在心底,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說出怎樣的話語,來反駁這可笑的事實。萬千爭辯之語,最後化為勉強的幾個字。
“不是我!”
嘶啞的聲音,虛弱而毫無氣勢。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會成為一個被通緝的s級叛忍?
可是,如果族人都已經死了的話,那麼她是否是一個叛忍還有什麼意義呢?
她想起那一個夜晚鼻端嗅到的濃郁血腥氣息,還有那些零落破碎的話語,身體就止不住地冷了起來。
“這裡還有一個人活著。”
“怎麼會還有人倖存呢?”
“快點動手吧,屍體已經在清點了。”
那些話語交織重合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反反覆覆地提醒著她,那一個夜晚的噩夢是真實存在的。就如同她胸口的那道痛苦的傷口一樣,是絕對發生過的。
所以……真的,大家都已經死了嗎?
總是愛操心的叔母、喜歡在午後到處亂轉的叔父、剛剛入學的佐助、溫柔的美琴與威嚴的族長富嶽大人,還有那些族人們,在冬季賣給她小蒼蘭的人,在夏天看著她和鼬一起去上學的人……
都已經死了嗎?
一切都不存在了嗎?她所長大的地方,還有那些面貌或熟悉或陌生的族人……
她就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驟然合上了眼睛,失力地朝身後一靠,然後努力壓抑住眼眶中的淚水,盡力使它們不落下來,以免讓別人看見她的脆弱之處。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呢?
她記得夏天開始的時候,一切還都是那麼的鮮活而美好。佐助正在期待入學的時刻,希望父親和兄長都能前去觀禮。她正因為鼬今年的生日禮物而煩惱著,而止水則告訴她應該請教鼬想要些什麼。
那個時候,鼬的回答是“想要一個未來的家庭”。
這種東西……
已經完全沒有存在的可能了。
如果那個人所說的話是真實的,那麼現在的宇智波鼬,應該一無所有了吧。
“為什麼……”她微微張開了嘴,說道:“為什麼我還活著呢?”
她是在問那個救了她的男人,也是在問自己。
·追尋
“我也很想知道。”戴著面具的人側過了頭,長而微翹的黑髮自橘色的面具上垂落下來:“是什麼樣的意念支撐著你活下來,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並且掙扎著走了那麼遠?你應該,還不想死吧。”
這一句話似乎將她帶回了那個充滿血腥的夜晚,一幕幕的場景如同無聲的黑白默片,從眼前逐一閃過。她逐漸回憶起那時殘存的願望——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