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掙扎的力氣很弱,可是這個黑髮的孩子依舊在倔強地掙脫著,偶爾夾雜著洩憤般的吼叫。
“你是誰——”
“放開我!”
“連你也一起殺!”
照楓紅攥著少年瘦弱的肩膀,將他死死地按在原地,自顧自地說著話:“佐助,你聽著,不要離開木葉忍村。試著去發現你哥哥的苦衷,試著去理解他。”
“他是我的仇人!”佐助用沙啞的嗓子喊著,他黑色的的雙眼裡溢滿絕望。滂沱的雨水順著他的面龐向下滑落,打溼了他還沾著血的衣襟。
照楓紅的心也一寸寸沉了下去。
她蒼白的解釋,當然不能扭轉一個少年被仇恨矇蔽的心靈。宇智波鼬屠殺親族的行為,在佐助內心種下了無法抹去的仇恨之種。僅憑突然出現的她口中輕巧的三言兩語,佐助根本不會轉變自己的意志。
她又來遲了——佐助的人生已經成型了,她無法扭改。如果她從鼬離開佐助開始,就代替鼬停留在佐助的身旁,無時無刻不注意引導他人生的走向,那麼一切可能還有挽回的機會。
河岸旁的叢林中傳出了腳步聲,一個披著斗篷的銀髮忍者從樹林間一躍而出。他戴著面具、斜佩護額,黑色的眼睛微微一動便注意到了河邊的照楓紅。隨即,他很快拔出了苦無。
“卡卡西?”照楓紅按著脫力的佐助。
“嗯?”卡卡西將苦無橫在自己的面前,他阻擋在鳴人身前,警惕地盯著照楓紅。
“你是佐助的老師吧?”照楓紅說。
她一記手刀劈在佐助的後頸上,本就虛弱不堪的佐助登時軟綿綿地朝她懷中仰去。她接住佐助,將這個矮小的少年朝卡卡西遞了過去。
※、
“你不是大蛇丸的部下嗎?”卡卡西心存懷疑,反覆檢視著佐助的身體,在確定佐助只是暈過去別無大礙之後,才接過了佐助:“你是……”
“我是誰並不重要。”照楓紅看著卡卡西懷裡失去意識的佐助,認真地說:“我聽日斬說過,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忍者。既然是佐助的老師,就不要愧對‘老師’這個名號。‘老師’是指引前路與光明之人。我不是一個好的老師,所以我來到了這裡。……佐助就交給你了,卡卡西。”
這番沒頭沒尾的話,讓卡卡西疑惑更甚。她莫名其妙地把卡卡西教訓了一頓——或者說,在責備自己。然而這個紅髮的女人似乎根本沒有和他解釋的空暇,好像有著其他焦急的事情。她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朝著河岸的另一側退去。
照楓紅抽身返回宇智波鼬死亡的時間點。
糟了——忘記抹除佐助的記憶了。
算了,也許多年後佐助會以為她的存在只是一個幻覺。
她想,這一次佐助不會離開村子,那麼一切就有可能改變。也許,鼬已經復活了。
他會聽著小香竹葉摩擦的聲音,茫然無措地坐在那兒嗎?
人類的情感還真是麻煩,從前她可不會為了一個人類,一次次往返奔波於時空之中。
照楓紅回到了結界環繞的小院,這裡和她離開時一樣安靜。微微吹動的風吹著小香竹的葉子,沙沙的葉片摩擦聲遙遠模糊地傳來。她的腳步摩過木質的地板,房間裡一片安靜。
照楓紅的一顆心緊張地跳著,她就像是在等待著佈告成績的學生,或者等待接受懲罰的過河者,視線循著門縫小心翼翼地向裡望去——可惜,沒有任何改變。成績的佈告欄上,這個學生依舊是不及格,過河者被審判為有罪,必須被有毒的鱷魚在河裡咬碎分屍。
那個黑髮的年輕人安靜地躺在地上,雙手放在自己的身側。
照楓紅狂跳的心臟冷靜了下來,她推開了房門,重新回去為宇智波鼬理了理頭髮。她的手指捲過他臉頰邊的黑髮,口中喃喃地說著話。
“抱歉。”她輕輕地說了一聲:“你再睡一會兒,我還要離開一段時間。”
金色的光芒從她的腳下湧現,轉瞬就將她的身軀包裹了起來。時間輕易地倒退,夾裹著她的意識朝歷史中飛馳而去。
金色的滿月懸掛在夜空之中,陷入沉睡的木葉村一片昏沉。火影頭像在山壁高處俯視著這個村落,柔軟的月光灑落在地上。在萬籟俱寂的黑夜之中,照楓紅知道,有某個地方正在進行一場無名的屠殺。
這是宇智波鼬完成滅族任務、離開木葉忍村成為叛忍的那一天,也是這個悲劇結尾的故事發源的一天。
照楓紅筆直地穿著牆壁而過,朝著宇智波族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