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旁,抹著淚眼悄聲問起了這件事。她本指望著母妃好為她撐腰,替她硬氣地回絕了婚事,可誰知章貴人卻只是點了點頭,低聲道:“兒啊,你為公主,便當替你父皇分憂……”
登時,姜清渠的眼淚便滾了下來。
她再無心思參加什麼宮宴,丟了手裡花燈,便坐在花園裡悶悶地哭。哭了好一陣子,她才在心底下定決心,絕不嫁給那衛烈。
可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又有何餘力反抗齊帝呢?
過了上元,饒是姜清渠再不願,也被按著披上了喜服,塞入馬車之中,送到那威寧去了。因姜清渠下嫁衛烈有功,章貴人搖身一變,成了章賢妃。姜清渠出嫁之日,章賢妃在朱雀門送別,眼淚浸溼了手帕。
這婚事來的匆匆,卻也並無人驚詫,蓋因衛烈與齊帝嫌隙由來已久,朝臣盡知,早就紛紛猜測陛下會嫁個女兒給衛烈,只是恰好人選是姜清渠罷了。
這一路車馬顛簸,卻始終有四五個粗壯的姑姑跟隨在她身旁,姜清渠每每想逃都找不到機會。她終日裡以淚洗面,連丫鬟香綾都唉聲嘆氣,哭個不停。
就這樣,威寧到了。
那衛大將軍駐紮在威寧城外,說沒空來見公主,也沒空成親,讓姜清渠自個兒住著便好,這倒是讓姜清渠鬆了口氣。待搬入了威寧鎮衙後,她便又琢磨起脫身之法來,成日裡派丫頭香綾出去打探情況。
姜清渠也試著跑過一回,可是出了這鎮衙,她手無銀錢,吃不好、穿不好,三四天她便受不了了,又老老實實回去了。
眼下,姜清渠只盼著那一日衛烈良心發現,與她退了婚,將還是清清白白完璧之身的她送回華亭去。她現在已不奢求嫁什麼許大公子了,只要是個年紀相當的年輕才俊便可,哪怕是小家出身也無妨。
終有一日,香綾說出了點有用的東西來。
“那衛老頭子正和召城的賀奇對著陣,說是這兩日即刻便要打起來呢!”香綾道,“那賀奇為人殘暴,也不知衛老頭子打不打得過他?”
姜清渠聽了,心底咯噔一下。
若是衛烈死了,這樁婚事豈不就是不作數了?
她的心咚咚亂跳起來,立刻就有了個好主意。她抬手招來香綾,道:“你去和管事姑姑說一聲,就說本公主體恤衛大將軍辛勞,要去軍帳裡看望衛大將軍。”
香綾眼珠一轉,應了聲,便去和守門的姑姑如是說了。
姑姑心底有些疑惑:前幾日,二公主還鬧著要逃回華亭去,不願意嫁給衛烈這個莽夫。今日二公主怎麼就轉了性子了?莫非是真想到了那衛烈是國之勇夫不成?
但二公主能安安心心嫁給衛烈,自然是好的。於是,管事姑姑便讓幾個小廝、婢女跟緊了姜清渠,隨她一同去了軍帳。
一路馬車顛簸,姜清渠到了軍士駐紮之地。陡然見到那麼多渾身臭汗的男人,姜清渠嚇得花容失色。但她硬著頭皮,找到了衛烈,道:“衛大將軍如此辛勞,本公主前來探望一番。只是……不知衛大將軍能否去整一下容儀?”
面前的衛烈一身泥汗,看著很是令人倒胃口。
衛烈聽了,蹙了眉,礙著她是公主,便壓下了心底的怒意,去收拾儀冠了。趁此機會,姜清渠便走入了他的軍帳之中。因為她是一國公主,又是衛將軍未過門的妻子,軍士無人敢攔,只得讓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