驌一聲令下, 便要捉拿競陵王夫婦。
“二哥真以為,競陵會什麼準備都不做, 便來赴你的鴻門宴?”蕭駿馳眸光掃過各處。他模樣從容, 讓蕭飛驌心底又是一亂。
莫非, 蕭駿馳真備下了一手不成?
不, 按照他二人慣用的伎倆來看,這必然又是虛晃一招,無中生有。
“三弟,這騙人的把戲,用一次之後便不靈驗了。”蕭飛驌負手,身上皇袍為夜風所拂,下襬鼓起,“你想要再誆騙我一次, 怕是不成。”
“我與你瞎說這些做什麼?”蕭駿馳似是拿他這二哥沒法子,便道,“二哥,你遣人看看毫州王府外頭,如何?”
蕭飛驌心底微驚。
蕭駿馳赴宴之前,玄甲軍與京畿兵衛皆在營中。不過半個時辰,軍士又如何趕赴此處?莫非那玄甲軍真的如斯神速?
他正恍惚間,便聽得王府門外傳來一陣喧鬧,緊閉的大門似要被什麼重物撞開。再看牆頭間,火把之光熊熊照人,長兵槍矛閃動折輝,竟然是真有人將這毫州王府團團圍了起來。
“好一個競陵王,”蕭飛驌心底一沉,眸光愈暗,“從你來赴宴之初,便想好了要謀逆!三弟,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在此處動手,便是捉拿了我,在武川那兒也要落下個謀逆之名。”
“武川本就不大信我,他愛說便說去吧。”蕭駿馳道,竟是一點都不在意得罪了蕭武川,“只是二哥你也要考慮得仔細了。就算綁了我,你也衝不出這萬千玄甲軍去,倒不如在此地束手就擒。看在兄弟情分上,興許還能留你一條命。”
蕭飛驌暗暗咬牙,心底憤恨不已。
束手就擒?!
說的簡答,他已走到了此步,又怎能束手就擒!
就在他思量的這會兒時間裡,毫州王府的大門已被撞開,無數玄甲軍士湧了進來。那漆黑墨甲迎著火光,泛起森羅之色,叫人膽寒不已。
蕭飛驌汗如雨下,眼珠一轉,便落到了姜靈洲的身上。
蕭駿馳不是極寵愛這河陽公主麼?這齊國公主興許還能為他所用。
蕭飛驌身旁的祆教部眾得他意思,立刻詳裝劈砍向蕭駿馳。刀光劍影一瞬間,趁著蕭飛驌側身躲開的剎那,姜靈洲便被扯至了蕭飛驌面前。
“三弟,綁了你興許沒甚麼用處。不過,綁這河陽公主,一定是有些好處的。”蕭飛驌側頭一望,笑道,“為兄我也知道,三弟為人向來無情無義。自得了大哥那句‘時不我待’,便成了個不擇手段之人。想來,就算是這河陽公主今夜在此地香消玉殞,對三弟而言也算不得什麼。”
“王妃!”
“竟敢劫持競陵王妃!”
擠滿了王府的玄甲軍士皆微驚,繼而齊齊將槍矛指向蕭飛驌。倏然銀光,齊齊閃動,如泛一片凜凜月輝。
此變一出,玄甲軍便已按捺不住。剎那間,幾聲鈍鈍悶響相繼響起,圍繞著蕭駿馳的祆教部眾竟被劈砍在地,熱燙粘稠鮮血飛濺於花葉之上。盔甲摩擦之聲不絕於耳,玄甲軍終於將蕭駿馳護了起來。
蕭飛驌見此場景,不但不驚,反而露出了笑意。他伸手托住姜靈洲面頰,輕輕抬起,道:“果真是國色天香,難怪三弟寵愛如斯。”
姜靈洲被反剪了雙手,推搡在蕭飛驌面前。她並未露出驚色,只是直直望著蕭飛驌。她的那雙眼,便如什麼深海寶珠、難得琥珀似的,流轉著剔透的光,叫人彷彿要陷進去。便是蕭飛驌,也不得不在心底讚一聲“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