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皇后僵著笑面,說:“隨便寫便是了,這兒都是自己人,無人會笑話你。”
格胡娜咬著筆桿苦思冥想去了。紈扇抖著身子,挪到了陸皇后身旁。陸皇后露著笑臉,不深不淺地瞥了眼紈扇,便抽出一支籤來,是普普通通的“蓮生幾綠”。
何宛清見了,像是終於找到了痛快色,嗓子尖尖地開了口:“唷!我看這‘鳳凰當空’,可不就是皇后之象?上次陛下不也相中了格爾金的妹妹,問過她婚嫁否?”
何宛清瞥著格胡娜,滿眼都是幸災樂禍。
陸皇后聽了,登時想起來,上次北山行獵之時,這格胡娜快人快語,在蕭武川面前露了一臉,蕭武川便格外留意她,大有召她入宮之意。莫非這“鳳凰當空”籤文被格胡娜抽中,乃是天意?
正當陸皇后狐疑之時,姜靈洲開口了:“不過是支籤罷了,哪有那麼準的?若是這次皇后娘娘放了滿筒的‘鳳凰當空’,依毫州王妃所言,豈不是要滿堂皇后?”
此言一出,眾人皆笑了起來。
“我少時在華亭,也有和尚與我批命,說我乃‘鳳翼攀龍鱗’之象。那和尚不知我乃公主之身,便亂說一通,好討我祖奶奶歡心。”她又說起了少時趣事,緩緩道,“後來聽聞我是一國公主,根本做不得皇后,嚇得頭髮都要長出來了,連說數句‘不作數、不作數’。”
格胡娜也哈哈笑了起來,場面一時極是熱鬧。陸皇后聽了,面色才漸漸好轉,又瞪了一眼辦事不周的紈扇,這才低頭作起詩來。
高僧批命,都有“不作數”信口胡言的,更何況小小一支籤文?
作者有話要說:姜靈洲伸手在那籤筒裡一舀,抓出張籤紙來。展開一看,寫得是一句“餓死我了”,她笑道:“這籤文甚好”,當下便提起筆來,毫生游龍,字如野蔓,四句詩一氣呵成,寫得是“麻辣香鍋上好佳,可樂雞翅炸豬排;金槍壽司蛋包飯,紅豆乳酪回鍋肉。”
假王妃
西宮裡和樂融融, 攝政王府卻有些忙碌。傅徽恰來府上,急匆匆要拜見蕭駿馳,兩個人屏退旁人,便坐入了書房裡。
傅徽附至蕭駿馳耳旁,低語一番。
蕭駿馳蹙眉, 說:“子善又是從何得知?”
“應王爺囑咐, 末將遣了人一路跟隨房太后。部下來報,親眼所見, 不得不信。”傅徽壓低了聲音, 悄然說, “此事還是早作計劃為好。”
蕭駿馳點頭, 又叮囑道:“切勿走漏了風聲,連王妃那也不許說。本王這攝政王府裡, 怕是早就有了李鬼。”
“王爺不如藉此機會, 一舉抓出那李鬼來。”傅徽勸道。
“且先看看, ”蕭駿馳磋磨著玉扳指, 語氣沉沉,“本王還看不確切那人是誰。”
兩人又細說了一陣,蕭駿馳召來宋枕霞,一同議事。待姜靈洲自宮裡歸來,蕭駿馳便對她說:“這兩日,為夫有事想求王妃幫忙。”
“何事?”姜靈洲微惑,“王爺竟然有事要求妾身?”
“為夫前幾日重金購得了一卷畫,賣畫人說這畫出自齊國名家樓宏臺之手, 價值千金。只是為夫不曾見過樓宏臺手跡,也不好說這到底是真品還是贗品。想王妃一定是知道的,因此想讓王妃看看這畫。”蕭駿馳說。
“這有何難?”姜靈洲笑說,“莫說是兩日,只要給我一刻鐘,我便能識出來。”
“一刻鐘哪夠?說是兩日,便是兩日。”蕭駿馳笑,“王妃這兩天就好好待在王府裡,莫要出門。”
說罷,蕭駿馳便離去了,一副行色匆匆模樣。姜靈洲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有些惱,想著這傢伙怎麼又固態萌發——從前好不容易才答應了不再關著她,這兩天竟又要把她關起來了。
她回了房裡,晚間便有侍從送來了蕭駿馳所購之畫。她在桌上徐徐展開了畫卷,低頭仔細研究了一番。
這畫名叫《溪山賞秋圖》,畫軸泛黃,顯然是有些年歲了,空白處還印了裡裡外外三四個硃紅賞藏陽文大章。畫裡一抱竿老翁,屈身盤坐於溪旁,渾似一株古松。遠山多用拖鋒,下筆重如高山落石,卻愈顯得畫上層林盡染,秋意盎然。
她看完畫,又去看跋文,用草書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看字跡確實是樓宏臺所作。
“王爺花了多少錢在這幅畫上?”她問那送畫的侍從。
“說是以黃金論。”侍從答,“王爺說上回送給王妃的生辰禮不討喜歡,便尋思著再送些什麼。找來找去,才覓了這幅畫來,說王妃是個風雅之人,一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