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了, 她開始以暱稱喊人的名字。
此外,她好像也不再懼怕三日月宗近, 常常違背三日月的意願, 幹一些很容易惹怒老人的事情——譬如和鶴丸國永待在一塊兒, 又比如和燭臺切一起在廚房研究烹飪。
每一回三日月得知這些事, 表情都會變得很微妙。對於本丸的付喪神來說, 這種微妙的表情幾乎可以稱作是“精彩”了。
與此同時,本丸之中還隱隱有著奇怪的傳聞——
“主君身上,有很多刀紋。”
“主君和很多付喪神定下了契約,要和他們永生永世地捆綁在一起。”
“主君的名字……是什麼?”
阿定可不管這些閒言碎語,只顧自己。她被人阻止了復仇,心底的不甘正無處發洩,也只能在本丸四處遊樂一下,來氣一氣那二位始作俑者。
一期一振是她的近侍, 負責照料她的日常起居。他也聽聞了關於主君的種種傳言, 心思日益複雜起來。
他總是忍不住偷偷窺伺主君的身軀, 試圖找到刀紋的痕跡。他會用目光仔細搜尋主君暴露在外的肌膚,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他反覆的打量,終於讓阿定發現了。
這一天,阿定問他:“一期, 你到底在看些什麼呢?”
水藍色短髮的付喪神微怔,匆匆別開探尋的眼神,若無其事地說:“並沒有在看什麼。”
他端正地跪坐在外,身姿沉穩優雅。庭院裡的樹木鬱鬱蔥蔥,陽光穿過綠蘿落在他面頰上,投下一圈遊移光影。
“沒有嗎?”阿定挑唇一笑,朝一期微微勾了勾手指,“過來。”
“……是。”一期一振起了身,靠近了阿定的身旁。
她仰起頭,雙手交疊託著下巴,語氣輕快地詢問:“一期想要我的名字嗎?”
神情很是天真無覺的樣子,眼眸泛著秋水似的溫柔。
一期一振僵了一下身體。
他有些無所適從,繼而,艱難地回答:“……那是,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阿定好奇地詢問,“你是我親手鍛出的刀,一期才是最應該拿走我名字的付喪神才對。”
“……那不可以。”一期一振從唇齒間擠出這些詞,俊秀的五官上泛開了一陣複雜的情緒,“名字是主君的東西,我不應該拿走。”
如果定下契約的話,主君的全部生命就會和付喪神捆綁在一起了,她沒有反悔和離開的機會。
“真的是這麼想的嗎?”阿定詢問。
“……是。”一期一振回答。
他的聲音,短促卻堅定。
阿定凝視著他面容的輪廓,不知為何,心臟忽而砰砰跳起來。身上四處的肌膚都泛起了火燒一般的疼癢——是那些刀紋們開始叫囂了,開始懲罰她的心動和背叛了。
不可以……
如果長出一大片刀紋的話,會很難看的吧?
“一期,你先出去吧。”她艱難地說著,捂住了面頰,不去看一期一振的神情,“將、將門合上……請不要進來。”
一期一振愣了一下。
啊……是不想要見到他的意思嗎?
他掩下心底的情緒,溫柔如常地回答了一聲“是”,便退出了門外。
壓切長谷部一直跪坐在旁,他將這一幕從頭到尾收入了眼中。聽到門扇合上的響聲,長谷部說:“主君對一期一振果然很關心呢。”
阿定鬆了手,懶洋洋地說:“畢竟是自己親手鍛造的刀。”
看她這麼爽快地承認了,長谷部很愉快地笑了起來:“主君對一期一振如此信賴,會讓我覺得很失落。我才是對主君最忠心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