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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頁

一期一振微微愣住了。

“檢非違使……”

聽見這個名字,阿定也怔住了。

所謂“檢非違使”,在平安時代時,便是對非違之行予以檢查的官職。而活躍於這個時代的檢非違使,在相同的名號之下,卻有著更為妖異的形態。它們是付喪神的敵人,偶爾會出現在出陣的路途之上。

更大的可能,則是它們來清除所謂的“非違之行”——即超出一定限度的暗墮者。

天幕之中又滾過了一道白色的電光,傾盆雨水不絕而下。三日月宗近悠悠地轉過了身,將修長手指擱在了刀柄上。

“今夜的客人可真是多啊。”他笑眯眯地說。

暗墮

檢非違使是衝著三日月宗近來的。

然而, 三日月卻並沒有束手就擒的意願。他輕巧地揮舞了一下刀刃,便衝入了雨幕之中。鞋履踩過水窪,飛濺起一串破碎的水滴。

一片鏗鏘的交戰之聲。

三日月深藍色的袖口被夜風鼓起, 雨水溼潤他墨藍的短髮。覆著籠手的修長手指一彎, 夜空之中便掠過一道銀亮的刀光,幾要將遠方的雲霧都撕裂。

檢非違使的身軀被他的刀刃切裂, 化為一片黑色的煙霧。這些強大的、原本不應該違背的敵人, 在他的刀刃下卻顯得極為渺小。

三日月宗近自如地穿梭於敵群之中, 身姿恍如一片飛葉。

一期一振愕然地睜大眼睛,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這是何等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象?

三日月宗近竟然已經暗墮至瞭如斯地步麼?

——他不僅僅是暗墮了, 更是對前來討伐他的檢非違使出手,毫不留情地將對方切為碎片。這樣的行為,已經是不可以用“悖逆”來形容的。這遠超出了付喪神所該觸碰的限界,使得自己成為了黑暗的存在。

一期一振的手顫了起來。

他絕對……

絕對不會成為這樣的存在。

他咬咬牙,以餘光瞥向身旁面色蒼白的主君,心底愈發肯定了這個念頭。

他一定會堅守自己的底線,以付喪神之身守護著主君與歷史,而不會如三日月這般, 生出不應該有的貪婪與私心, 以至於引來檢非違使的討伐。

——如果要保護主君的話, 那就要帶主君離開三日月宗近的手心。

“主君。”趁著三日月與檢非違使交戰, 一期一振焦急地對阿定說,“趁現在,快點和我一起走吧。錯過了這個時機, 也許就沒有機會了。”

阿定蒼白著面孔,眼神虛弱地望了他一眼。

隨即,她搖搖頭,說:“……算了,我逃不掉的。”

“主君!”一期一振越發焦慮了。

“我拿不回我的名字了。”她喃喃說,“……永遠。”

“……”一期一振的心也微微一沉。

如果拿不回名字的話,主君是註定無法離開這裡的。

她會是三日月宗近的所有物,永遠。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一期一振勸說道。

“……啊,是有。”阿定的面孔卻越發慘淡了。

“請告訴我吧。”一期說。

阿定微微仰起頭,視線很飄忽。她喃喃說道:“如果能成為另外一個人的話……如果能從一開始就遇見一期的話,一切就都會迎刃而解了。”

她的話,一期一振並不能完全地聽懂。

阿定忽然緊緊地扣住了一期的手,她的雙眼裡迸發出渴求的光彩來。

“沒錯,我想變成另外一個人。”她盯著一期,一字一句地說,“我想要從一開始,就遇見一期,不想再經歷其他人。這是現在的我……唯一的願望。”

一期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主君的……

唯一的願望。

也許也是最後的願望。

“拜託了。”阿定依進了他的懷裡,聲音透著乞求,“拜託了,一期,請改變我的命運吧。”

在這短暫對話的時間裡,三日月宗近竟然將前來討伐他的檢非違使消滅殆盡。他披著雨水,優雅踏來,衣袖上沾了些黑紅的血跡,然而這一切都無法減損他天神般的俊美。

“一期一振,你是在哄騙主君背棄她天選的職責,離開本丸嗎?”他一甩刀刃,將刀身上的血與雨一道甩出去,“你竟然起了這樣的私心……該不該說,一期一振也已經暗墮了呢?”

“暗墮”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