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糟的,大家是在忙什麼呢?”一期詢問道,“我聽鶴丸說是‘壓切長谷部要回來’什麼的……還有人把主君的衣服往亂的房間裡藏,這是為什麼?”
藥研在心底暗惱了一下:這個鶴!嘴巴有點大啊。
一期一振的腳步漸漸停下了。
“藥研,實話告訴我吧。”一期說,“這個本丸的付喪神,是不是受到了暗墮的影響?”
藥研愣住了。
半晌後,藥研嘆了口氣,低聲說:“原來一期哥發現了啊。”
“我也好,亂也好,還是三日月殿他們也好,或多或少都有了暗墮的趨向——只是,不太明顯罷了。”藥研說。
一期一振愣住了。
原野上的風吹得樹葉譁然作響,滿地皆是亂舞的落葉。
“是嗎……”一期一振垂下眼簾,說,“確實有所察覺,但一直不敢相信你們遭此厄運。”
“算不得什麼厄運吧,只是發現了付喪神也有另外的存活方式罷了。”藥研垂著頭,目光盯著自己的腳尖,“不用受到主君約束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所以就漸漸有了多餘的‘貪心’。再之後,就變不回從前那忠誠於審神者的付喪神了。”
前任主君的惡毒,令所有的付喪神們都厭惡了被約束的感覺。他們不想再次被人操控玩弄於掌心——這正是所謂的“私心”。
“……藥研。”一期的眸光微閃。他步上前來,摸了摸藥研的頭頂,說,“我不在的時候,辛苦你們了。”
藥研略有詫異地抬起了頭,卻望到兄長溫柔的笑容。
“正因大家都有著暗墮的趨向,我才更應該守護在主君的身旁。”一期一振挪開了手,道,“我還是回到主君的身旁去吧。”
說罷,一起就朝本丸的方向轉身。
“等等,一期哥——”藥研喊住他,目光裡有著難得的不安,“不要回去。長谷部君……壓切長谷部,就要回來了。如果讓他發現您被主君召喚出來的話,一切就完了……”
一期慢慢地側過了身,問道:“什麼意思?”
“長谷部君,為了大家……為了本丸的大家能夠免於前代審神者的折磨,”藥研深呼了一口氣,艱難道,“抱著憎惡與決心,殺死了前代的審神者。”
長谷部對審神者的忠誠與厭惡,是旁人無法想象的複雜情感。
誰也不知道,那遊走在暗墮邊緣的壓切長谷部在見到新任審神者後,會做出什麼。
“所以,想要主君好好活著的話。”藥研低聲說,“請暫時不要回到本丸去。”
風吹起來了,原野上一片沉默。
本丸的傍晚很快到來了。
不巧得很,傍晚時下起了大雨。天灰濛濛的,間或滾過一道白亮的閃電。本丸外的山川原野,盡數被雨幕所覆蓋。
三日月立在門前,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他將雙手疊在袖中,望著雨幕慢悠悠問道:“要不要給長谷部君送傘呢?”
五虎退畏縮在三日月的身後,有些膽怯地說:“雨這麼大的話,也許長谷部君不會回來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遠處的雨幕裡就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人持著傘慢慢走來,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像是個準備還家的武士。鞋履踩過地上的積水,飛濺起一團破碎的水花,將那長至腳踝的黑色衣襬微微染花了。
“哦呀,回來了。”三日月的笑眸微彎,“果然帶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