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裡不說話,直直地往枕頭上一倒,又朝泉奈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沒錯,在那個令她無法釋懷的夢境之中,他們就是在做這樣詭異的事情。泉奈抱著她,一起湊在枕頭上睡覺,就像是寒夜裡互相安慰的兩個小動物似的。
然而現在也不是冬天的寒夜,他們兩也不是什麼需要溫暖關照的小動物。
泉奈還是不習慣披散頭髮的樣子,於是便從忍具袋裡扯出一根繃帶,將就著綁起了頭髮。他披上一件外套,就在珠裡的身側躺了下來。
兩個人好像都不太喜歡和陌生人靠近——更不喜歡與“變成自己的陌生人”共眠。因而,即使睡在了一起,他們還是保持著十公分的安全距離。
“這樣是不行的。”珠裡吹熄了燭火,對泉奈說,“你再靠過來一點。”
“感覺太奇怪了,”泉奈說,“被自己抱著睡覺……”
“你以為我願意嗎!”
最後,泉奈妥協了。他靠近了珠裡的懷裡,像夢境中所指示的那樣,把頭顱埋入了珠裡的胸膛。而她則將雙手摟在他的腰間,彷彿在安慰一個孩子一般。
“睡吧。”珠裡將下巴支在泉奈的頭頂,“趕緊睡,一會兒醒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了。”
“怎麼感覺你好像很習慣當男人啊……”泉奈說。
“我覺得你也挺習慣當女人的。”
被珠裡損了一下,泉奈又嘁了一聲,乾脆地閉上了眼睛。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房間裡只剩下了呼吸之聲。再過沒一會兒,珠裡便睡著了。
這一覺也沒有持續得很久。原本睡眠質量很好的珠裡,在天快亮時又驚醒了過來。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面前正是泉奈的胸膛——
雖然身體確實是如她所願,交換回來了,可是現在的姿勢未免太奇怪了。
她還窩在泉奈的懷裡呢。
面前的青年依舊在沉夢之中,呼吸聲沉穩而綿長。他合著眼簾,細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彷彿已經被時間凍結了一般。仔細一看,還能從他的面容上看出斑五官的影子來。
珠裡微動了幾下,想要從泉奈的懷裡掙脫出去,又努力把背後綁著的頭髮拆散了。這幾下動作,讓泉奈也微微睜開了眼睛。
“……變回來了啊。”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懶意。
“是啊,所以你趕緊回自己的房間去吧。”珠裡的指尖攥著綁頭髮用的繃帶,聲音輕輕的。
“天還沒亮,不是嗎?”泉奈說。
“啊?”
泉奈重新闔上了眼,他圈著懷中女子的模樣,像是圈著一個小動物似的。
屋外的雨聲滴滴答答的,敲打在葉片和屋簷上,也不知是不是下了一整夜沒有停。天色還未亮起來,可是似乎已經有啾啾的鳥鳴之聲了。
“我說,天還沒亮呢。”泉奈重新扣緊了她的腰,將她更緊地籠入自己懷中,如睡前珠裡所做的那樣,把下巴支在她的發頂,說道,“繼續睡吧,就這樣。”
※、59、木葉
次日清晨。
珠裡與泉奈收拾了各自的東西, 踏出了旅館。在臨分別之時, 泉奈喊住了珠裡。
“你可以考慮嫁給我的事情。”
“開什麼玩笑呢。”
“我是認真的。”
旅館外,珠裡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宇智波泉奈。
為什麼睡了一覺後, 泉奈忽然又鬧著要娶她了?
她垂眸,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 問:“泉奈,我是不是你從小到大第一個近距離接觸的女人?”
泉奈的神色依然冷傲,眸光卻有幾分訕訕的窘迫。
很明顯,珠裡說中了。
“……是的。”泉奈彆扭地側過頭去,說,“那又怎麼了?我是因為戰爭和家族的關係,才無暇去關注男女之事的。沒接觸過女人, 很可笑嗎?”
珠裡扶額。
當然不可笑。
但是作為泉奈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的女人,她覺得頭很大。
這個宇智波一族的青年,在驕傲的外表下似乎還有一分純情,因此才會執著地嚷著要她嫁給他。
泉奈蹙眉, 說:“斑哥之前也試過給我找一個合適的妻子, 可是斑哥所找的女人,我從來沒有見過。相比起來,還是你更適合一些。畢竟我對你的身體很瞭解。”
珠裡:……
不要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啊喂!
“瞭解什麼啊……我們也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