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擔心珠裡呢。”
專注於手機螢幕的珠裡,忽然聽到了鶴丸的聲音。她收起手機,抬起頭來,發現不知何時,鶴丸已經來到了她面前。他披著黑色的大衣,手上握著一雙皮質的黑色手套。大衣裡的灰色襯衫,筆挺而毫無敷衍之處。
“……鶴丸老師。”
珠裡小聲地說完了敬稱,轉向背後緊鎖的大門,說:“新東京塔已經不營業了,能怎麼辦呢?”
“說了會帶你看夜景,就一定會帶你去看的。”鶴丸將黑色的手套放入了大衣的口袋中,露出令學生喜愛的輕快笑容來,“只不過,會稍稍冷一些。”
在珠裡還未明白他的意思之時,鶴丸就忽然橫抱起了少女,朝著一旁的屋頂躍去。他顯然對這一帶的建築很熟悉,總能找到合適的落腳點,像是踩過階梯一樣,一格格地提升高度。最後,他停在了新東京塔附近一家酒店的頂層。
雖然不如新東京塔高,但是這座酒店的頂層已經算是視野開闊的地方了。
當鶴丸停下時,珠裡終於明白他所說的“看夜景”是怎麼回事了。
站在高高的屋頂上,將東京的繁華盡收眼底。明亮的燈綵在城市裡連線為細密的蛛網,又彷彿是無數道掛滿了閃閃發亮寶石的細線。這鋪陳而開的繁華喧囂,在準瞬間湧入視野之中。
仰起頭,就是冬季明澈的夜空,隱約的星子在其間閃著淡淡的光彩;而視線下落,便是熱鬧的東京夜景。天與地,彷彿在此刻無縫銜接在了一塊兒。
“……很漂亮。”珠裡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如果她能從鶴丸懷裡下去,那就更好了,可惜她不能——屋頂是斜的,她怕自己從鶴丸的懷裡下去後,根本無法站穩,只能打著圈從這可怕的高度直接滾下去摔成肉泥。所以,她只能任由鶴丸不嫌手痠地繼續橫抱著自己。
夜風吹拂著兩人的頭髮,鶴丸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說:“沒錯吧,夜景很好看。”
“說正事吧。”珠裡收回了視線,望向鶴丸,“你答應過我的,會把一切都告訴我。”
“是是是——”鶴丸拉長了聲音,“該從哪裡說起呢?……就從我的來處說起好了。”
“嗯。”
“嚴格來說,我並非是這個時代的產物,而是從‘過去’被召喚至‘未來’,又被送到了‘現在’的東西。”鶴丸的第一句話,就讓珠裡開始暈頭轉向,“我和我的同伴,被時之政府賦予了使命,即‘保護歷史免於被時間溯行軍所修改’。”
“誒?”珠裡眨了眨眼,“你從未來而來,保護這個世界不被修改?”
“是的。”鶴丸說,“‘時間溯行軍’就是我所戰鬥的敵人。它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透過改變歷史的重大程序,從而改變整個世界的發展。比如它們直接將東京炸掉的話,或許後幾十年都不會有東京這個城市了,由此所帶來的蝴蝶效應是十分可怕的。”
“……所以?”珠裡疑惑,“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和我的同伴們,並非真正的人類之身,而是所謂的‘付喪神’。身為付喪神的我們,想要在歷史間穿梭往返,需要藉助契約者的力量——契約者通常是被時之政府所選中的人。這樣的‘選中’是強迫性的、無可修改的,通常不會考慮被選中之人的意願。”
珠裡的心底隱隱有了不妙的預感。
“莫非,我就是那個……”
“是的。”鶴丸說,“你就是被時之政府所選中的契約者,也就是我與同伴們的主君。只有你,才能給我和我的同伴提供力量。按照時之政府的命令,我必須前來這個時代,將你帶到未來去,讓你作為力量的提供者,幫助時之政府與時間溯行軍戰鬥。”
珠裡只覺得被當頭砸了一記悶棍。
“為什麼是我啊……”她小聲比比,“我根本沒有與之相匹配的能力啊……”
“我也不知道原因。誰都不知道。”鶴丸說。
“等等!不對啊!”珠裡忽然想起了什麼,“按照你的說法,你是來將我帶去未來的,那這和你手機裡的相簿以及你偽裝成白也毫無關係啊!”
“……啊,那個嘛……”鶴丸換了個姿勢,將她摟得更高了一些,“說來話長了……”
“給我解釋清楚。”
“說實話,這已經是我來到這個時代的第四十八次了。因為工作的特殊性,我可以反覆來到這個時代,來到一切都未發生之前,一次次嘗試完成自己的任務。所以,在前四十七次任務失敗後,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