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跪了!”
“這是要學狗還是學馬?”
吳正墨見吳修定始終不肯動,便拉長了臉,道:“吳修定,你還有個親妹子。那妹子日後過得好不好,是被賣還是好端端的嫁人,就要看你現在的表現了。”
吳修定面孔漲紅,低喝道:“少爺,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
他這話,就讓吳正墨有些不樂意了:“姨娘養的,也配做本少爺的妹妹?我沒把她收入房中,已是天大恩賜了。要不,過了今夜,我就把她收成個通房?只要改個名兒,她不姓吳了,也沒人會發現!”
聞言,吳修定又怒又急,面上泛起一陣屈辱之色。最終,他卻老老實實地趴了下去,欲要朝陸麒陽那頭膝行而去。
就在此時,吳修定聽見一道嗓音。
“哎,算了吧。”門口的陸麒陽虛虛一扶,道,“吳修定是個人,人不能做狗。不肯學狗,那是有骨氣,是件好事。換做旁人,要是知道學狗叫能取悅你吳大少爺,怕是早在地上汪汪叫的歡了。”
吳修定一抬頭,正好見到門口的世子爺將斗篷扔到僕婢手中,幾步行到桌前。這是他這個庶子頭一回見到鎮南王府的世子,只覺得他顏生美玉,與傳聞中大有不同。
“你叫吳修定?”陸麒陽落了座,轉過身,用酒壺指著仍趴在地上的吳修定,笑嘻嘻道,“你且起來吧,好好喝酒吃菜。要是吳正墨這廝再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我給你撐腰。”
吳正墨被陸麒陽那句“在地上汪汪叫的歡”給逗樂了,也不太計較吳修定的事兒。再之,陸麒陽都開了口,也沒有他反駁的餘地,便哈哈笑道:“喲,我家這條狗倒是好運,能得世子爺的青眼。”
陸麒陽替自己斟上了酒,小啜一口,道:“不瞞你說,我和你爹一樣,覺得你這庶弟是個有大造化的。日後興許考上的不止是榜眼、探花,還有可能是個高頭大馬巡京城的狀元。”
聞言,幾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狀、狀元!”吳正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怕是要他改行學武,過個五十年再去考吧!”
一片大笑裡,吳修定死死沉著臉,安靜地坐著。抬眸間,卻看到世子爺朝他遙遙揚起了酒杯,要敬他一杯;眉目間,並無吳正墨、高徵等人的鄙薄輕浮,只有沉靜笑意。
幾人喝了幾杯,聊起楚國事來。一個說那北方似乎又有疫病在軍隊裡橫行,也不知是真是假;一個說傳聞陸子響已悄悄定下了親事,卻猜不到是哪家的閨女。
談天說地間,廂房的門被扣響了。
“喲,這又是誰來了?”吳正墨翹了二郎腿,讓僕婢上去開門。門一開,便見著外面立了個人,雖著男裝、束高冠,可那身量卻是女子身量。再仔細一看,這女郎面貌柔豔,幾要使這廳堂熠熠生輝。
吳正墨眼睛一亮,立刻認了出來,嚷道:“這、這不是安國公府的蘭池小姐?!來來來,進來坐!”
沈蘭池見著裡頭有這麼多人,也是嚇了一跳。
前世的她在陸麒陽生辰時已訂了親,為避嫌,就沒有堂而皇之地去陸麒陽的生辰宴,也沒能喝上自己備下的那壇難尋好酒。這一回,她想要來飛仙坊親自給陸麒陽過生辰。誰料到門一開,裡頭卻有這麼多的大老爺們。
“來來來!”趙錄也是立刻激動起來,上來就要招呼她,“沈小姐也是給世子爺過生辰來的?咱們爺就是長得好看,難怪招楚京姑娘喜歡!”
眼看著趙錄就要碰到沈蘭池,陸麒陽卻阻住他,喝道:“和姑娘家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正經君子,誰會去拉姑娘的手?”
被他喝了一聲,趙錄委委屈屈地縮回手去,心道:莫非親姑娘的小嘴、拉姑娘的手,就是不正經的人了嗎?他可不信世子爺沒親過姑娘的小嘴!
“你來做什麼?”陸麒陽站了起來,走到門前,嚴嚴實實地堵在那兒,像是一堵牆似的,把身後灼熱的目光給擋了個一乾二淨,“你也瞧到了,我們這都是一干紈絝子弟,你別來。”
“我……我給你送酒。”沈蘭池退後一步,命身後的碧玉將那壇備好的酒奉上,“祝世子爺早日娶得佳妻。”說罷,她小聲委屈道,“我還想自己喝上一口呢,誰知道你要趕我走。”
“不趕你走,還能怎麼辦?”陸麒陽瞥一眼身後躍躍欲試的眾人,推了她一下,“這麼多人盯著你,我如何能放心?只能狠狠心,趕你走咯。”
說罷,就將沈蘭池推出三步之外,又利索地合上了廂房門。
見門扇合上,吳正墨索然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