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爺子,我霍九今日就把話說明白了。”霍青別也笑,直白道,“我侄女雖到了當嫁人的年紀,但嫁給貴家公子,那是絕無可能的。”
“右相,話可不能這麼說。”段鷹意味深長道,“老頭我原本也是不想管這樁事的,但無奈何霍姑娘在我府上住了這麼久,女孩兒家的清白名聲總歸是重要的。老頭子我也是為了霍大小姐好,才會出此無奈之舉啊。”
他這話說的綿裡藏針,明著為了霍家好,暗地實則是以名聲作為威脅。在霍青別眼裡,這一招著實有些險惡。
霍青別微攥了手,心底微怒,也有暗暗有些懊惱沒早些強硬地將淑君接回家來。
霍淑君當日溜出宮中後,便是打扮成一介侍女,跟在了段千刀身旁混入了段府。這段千刀像是怕了霍淑君打他的力道,竟也對霍淑君好極了,她說什麼、他便做什麼,令霍淑君的小日子過得極是滋潤,她甚至還上街溜達了好幾次。
正是因為段公子唯唯諾諾地跟在一個丫頭身後,爭著結賬付銀子、提著大包小包的場景太過奇怪,這才令霍淑君一個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讓霍青別順藤摸瓜,查到了她的藏身之所。
有段千刀護著,霍青別也不好硬來,派了人偷偷跟著後,便讓霍淑君繼續留在段家了。他偶爾聽下人回報訊息,說霍大小姐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花段千刀的錢花到手軟,霍青別心裡還怪有些不是滋味的。
——侄女長大了,唉。
京城的亂事結束了,霍青別便打算接霍淑君回家。誰知道,這段千刀卻貼了上來,死求白賴地求娶霍淑君。
段府裡,霍青別還在與段老爺子對峙著。
“段老爺子,我家君兒脾氣頑劣,玩心又重,著實不適合千刀少爺。”霍青別不惜自貶,張口道,“煩請老爺子忘了這樁事兒,我霍家必定對這段時日的照顧之恩厚禮以待。”
段鷹依舊笑呵呵的,兩手籠得愈發緊了:“哎呀,九爺也不必這麼想大小姐!老頭子我倒覺得大小姐為人天真爛漫,甚好甚好。見慣了人兩面三刀、玲瓏心眼,如大小姐這樣純粹的姑娘,反倒是招惹老人家喜愛了。”
霍青別笑笑,道:“承蒙段老爺子厚愛,但這樁婚事,不行。”
段鷹“嘖嘖”了一聲,道:“我這孫子長這麼大,老頭子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能管住他的人。霍九爺真不考慮考慮?”
霍青別很強硬,道:“此事絕無可能。”
段鷹露出微微遺憾神色,道,“是我孫兒沒這個福氣了。”說罷,便接過身後僕從遞來的柺杖,一拖一拖地走到了段千刀身旁。
段千刀原本正小心翼翼窺伺著決定命運的兩人,眼見著祖父走過來了,便嚇了一跳。下一刻,便見到段鷹拿起柺杖,抽在了段千刀的屁股上。
“叫你頑劣!叫你亂沾那些有的沒的!活該現在好姑娘都不願嫁你!自找的!”
段千刀被打的臉面全無,四處彈跳,一副求死不得的模樣。霍青別在一旁看著,笑如春風,無動於衷。哪怕段鷹把段千刀打的狼狽逃竄,霍青別還是一副熟視無睹的模樣。
段鷹無法,只得道:“既然霍九爺不肯鬆口,那就罷了。派人去把胡桃糕買來,就送霍大小姐回去罷。”
沒過多久,霍淑君從段家裡頭走出來了。
她還是丫鬟打扮,但手上戴的、頭上別的,著實不是一般丫鬟能用的物什。她一邊走著,還一邊扒著頭上一把髮釵,嘟囔抱怨道:“姓段的,你給我送的這什麼破玩意呀!沉死了,我不想戴……”
一出門,見得霍青別就站在門口,霍淑君頓時倒吸一口冷氣,老實了下來,垂著頭唯唯諾諾道:“九叔……好。”
霍青別溫柔一笑,道:“君兒無事便好,該回家了。”
溫柔的笑面下,藏著夏日暴雨。
藏著大海湧波。
藏著狂風白電。
藏著天崩地裂。
霍青別的笑叫霍淑君看的膽戰心驚,一句話也不敢多說,提了胡桃糕就憋著呼吸往外走,嘴裡還碎碎念著一句“糟了糟了糟了”。
經過段千刀身旁時,段千刀一邊揉著捱打的大腿,一邊小聲問道:“霍妹妹,你那鐲子我已叫人粘好了,明日就送到霍家去。”
霍淑君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是那個被段千刀撞了一下以至於磕壞了的玉鐲子。
原來,她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想起過那個曾被顧鏡誇過好看的手鐲了。
“……哦,哦。”霍淑君心底有些怪怪的,但她在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