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淑君嚇了一跳,急急後退,心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口中連忙尖聲道:“我是來見顧鏡的!”
“顧鏡是誰?”幾人冷笑著。
“是……魏……魏池鏡……”她咬著唇,改了口。
“五殿下怎麼會認識你?”又有人譏笑道。
眼看著劍鋒越湊越近,終於有人出口道:“你們幾個,在做什麼?”
幾個男子讓了開來,卻見得霍府門口,魏池鏡踏了出來。霍淑君紅著眼眶瞧他一眼,只覺得他緊抿薄唇,眸中似凝了萬千枯榮;風露輕薄,打著他肩上衣衫,他便如浸在白露夕光之中一般。她望著他,心底想到:啊,又是顧鏡救了自己。
……不,這到底是有些不一樣了。
他根本不是救了自己,這苦難,原本就是顧鏡給的。
霍淑君恍惚了一陣,抬頭問道:“鏡哥哥,你還記得我麼?”
魏池鏡神色不變,遠遠地凝視著她。他手裡握著個鐲子,這手鐲上有道裂縫,是被瞌碎過後的痕跡。它曾戴在江月心手腕上,魏池鏡贊過它一句“好看”。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眸光微暗,道:“霍大小姐,我記得你。”
這一句話,似穿越過萬千風雨,叫霍淑君不知當哭還是當笑。
也許,是當哭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不會坑,會隨著榜單要求字數更新,只不過更新時間不確定我也不知道我哪天會突然加班,又會加班到幾點,5555
舊人(六)
“霍大小姐, 我記得你。”
魏池鏡一句話,便叫那些原本欺負著霍淑君的部將訕訕起來。見她當真是五殿下的故舊,他們收起了武器,告罪道:“是末將冒犯了。”
“無妨。”魏池鏡不看他們,對霍淑君道,“霍大小姐,你隨我來。”
霍淑君低著頭,提著裙襬,跟著他入了霍府的門。這霍府本該是她的家, 可此時卻顯得陌生無比,令她有些惶惶的。但她卻不敢放下一顆懸著的心,小心翼翼跟緊了魏池鏡的腳步, 免得落了單。
魏池鏡帶她站在花廊前,神色淡淡, 問道:“大小姐有何事?”
言辭之間,並無什麼敵意, 彷彿二人仍舊是從前關係。亦或者,他只是不屑於對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小姐做什麼。
霍淑君抬眸掃一眼他神色,心細細地輕顫起來,嘴唇亦是開開合合、囁囁嚅嚅的。
她記得印象之中的鏡哥哥要更生動鮮活一些,遠比現在好看。縱使那時的顧鏡不好接觸、張口傷人, 可那也是一個分明動人的顧鏡。不像現在,雖更威嚴、更高貴了些,但卻像是帶上了一張冰刻的面具似的。
“鏡哥哥……不, 五殿下。”她急急地改了口,小聲道,“我娘和小郎將,都在這裡,對不對?”
“嗯。”魏池鏡頷首,作為回答。
“我……我知道,”她揪緊了袖口,艱難道,“鏡哥哥也不想打這仗,只想過平穩安泰的日子。若是鏡哥哥願意放了我娘與小郎將,我定會說服我爹,不再與鏡哥哥為敵,讓天恭與大燕和解。”
她這話說罷,魏池鏡久久不語。
半晌後,便聽得一身輕飄飄的嗤笑。那帶著譏諷的笑聲悠悠落在了地上,叫霍淑君一顆心都揪緊了。她不由開始揣測,是自己說的話不夠誠懇,還是今日來時的模樣太過狼狽,叫鏡哥哥看了心生厭棄?
卻聽得魏池鏡道:“霍大小姐果真還是個小姑娘。”
說罷,便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轉身對旁邊侍從道,“你護送霍大小姐出不破關,送到江亭風那兒去。路上別讓旁人將她欺負了去,免得落人口舌。”
霍淑君一聽,有些急了,連忙拔尖了聲音,道:“鏡哥哥!我是認真的!我和小郎將要好,只要小郎將肯開口,陛下沒有不應的道理!”
魏池鏡的身子一頓。
許久後,他側過身來,略帶譏諷的眸光落在霍淑君身上。他勾了唇角,慢悠悠道:“霍大小姐,你對朝政之事,又知道幾何?”
霍淑君懵了一瞬,支支吾吾道:“知道……這麼一些吧。”
“霍大小姐怎麼確信,霍將軍會聽你的?”他問。
“……”霍淑君答不出來。
“霍大小姐怎麼確信,向來信奉‘兵不厭詐’的天恭會願與我大燕和解?”他又問。
“……”霍淑君依舊答不出來。
“霍大小姐又怎麼確信,我魏池鏡……不想繼續這場戰爭?”魏池鏡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