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的謝寧悔恨交加。
江月心聽著李延棠說話,竟覺得他這神態和霍青別有些相似。仔細一想,霍青別可不就是李延棠從前的師友?兩人有點兒相似,那也是自然的。
江月心雖有時候會記仇,但心大起來,也是很寬和的。見謝寧一個勁兒地抖著,她有些憐憫,道:“謝大公子,你放心,我當真不記仇。你嫌棄我舞刀弄槍、不夠賢淑、沒個女人模樣、一點兒都不貞靜的事情,我絕不會記得的。”
謝寧聽了,竟抖得愈發厲害了。
江月心有些急了,又安慰道:“哎!我真沒放在心上啊!我一點都不記恨你三番五次威脅我要退婚,也不記恨你和我哥差點兒打起來的事!”
謝寧狂抖不止。
江月心:……
這是怎麼了嘛!
李延棠搖搖頭,一副哭笑不得模樣。他扣了江月心的手,領她出去,道:“朕送你去馬車上吧,小郎將。”
江月心到底記得他是當今陛下,連忙拱手道:“不敢勞煩陛下!”
“什麼‘陛下’?何必如此生疏?”他卻扯住了她的手,道“朕不是小郎將的副官?送小郎將上馬車,那是理所當然的。”
江月心:……
陛下還真是敬業!
於是,那風光霽月、滿身天家威嚴的陛下,便親手攜著江月心,送她到了馬車上。別人家的貴女上馬車,是丫鬟扶著胳膊肘;江月心上馬車,那是當今天子親自扶她上去的。
江月心入了馬車,又“刷”地撩開簾子,努力地盯著外頭的李延棠瞧。
“做什麼?”李延棠哄道,“天色不晚了,再不回去,會誤了休息時辰。”
“多瞧瞧你。”江月心卻是很興奮的樣子,“你可生的真好看。”
這麼直白的讚美之語,叫他愈發哭笑不得了。於是,他只得道:“明日朕便讓楊醫正去右相府上,替你瞧一瞧傷。朕也回來,你莫要起遲了。”
“你也來?!”江月心的語氣愈發興奮鏗鏘了,“好!我定然不會睡過了頭!便這樣說定了!”
馬車簾子落下來,她藏著滿心的期待,坐著馬車出了宮門。車輪吱呀、吱呀的,她從小窗裡瞧出去,只見天上是銀流繁星,地上是萬家燈火,滿目皆是旖旎紛彩。這偌大的京城,便如一張遽待搜尋的地圖似的,叫她忍不住多多張望了幾下。
到了霍府,沒能去宮宴的霍辛、溫嬤嬤與褚蓉皆迎出來了。霍府裡繁燈已上,繞過影壁便是一片暈黃光點。池塘旁伏著群鳴叫不休的夏蟲,窸窸窣窣的響動冗長不歇。
“阿辛晚上都學了些什麼?”霍青別人到了正廳,叫侍女去外頭煮茶,自己撩了衣襬坐下了。那頭的霍辛頂著雙亮晶晶的眼,捧出一副詩紙來,道,“新背了詩,按照爹爹的叮囑,練在紙上了!”
霍青別正疲,隨意瞄了一眼,說了聲“好”,就把詩紙擱在邊上了。霍辛有些委屈巴巴的,不捨地拿起那詩紙,獻寶似的又捧到了江月心面前,道,“小郎將!這是阿辛寫的字兒!”
江月心知道,這是霍辛又要自己誇呢。
她可不懂什麼大字寫的好看與否,只能硬著頭皮誇道:“辛少爺這字,真是好看、大氣、豪爽、磅礴,瞧著就厲害!我可寫不出這麼好的字!”
霍辛人小,也沒覺得她在誇大其詞,只是美滋滋地露出了歡快笑顏。沒一會兒,他垂著眼角,很期待地問:“小郎將過譽了。小郎將覺得阿辛這字,有哪兒不好麼?”
江月心犯了難。
——她哪兒瞧得出字的好壞啊!
於是,她又硬著頭皮:“沒有沒有!辛少爺這字,真是妙極了!”
霍辛一聽,登時樂開了花,沒了平日文文靜靜的少爺樣子,咧嘴笑了起來。鬧了一陣,霍辛嘟起嘴,嚷道:“溫嬤嬤,小郎將要在咱家住多久呢?能不能讓小郎將一直住在我家呀?”
溫嬤嬤笑了笑,和和氣氣道:“小郎將只是借住一段時日,待小郎將出嫁了,便要住到宮裡頭去的。”
“出嫁?”霍辛好奇道,“小郎將要嫁人,所以就不能住在咱們家,要住到別人家裡去是麼?”
溫嬤嬤笑而不語。好一陣子,她才道:“少爺現在還不該提這些事兒呢。”
夜色已經晚了,幾人閒聊了一陣子,便各自回去歇息了。江月心回了天月居,洗漱沐浴罷便上床,一掀被子,冷不防便見著褚蓉縮在床裡頭。
“哎!褚姨姨,你可嚇死我了。”江月心拍著胸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