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的緣光大師對我說,我最好少發些脾氣,做個和氣人。所以沒點兒天翻地覆的大事,我都是不會計較的。”
江月心也覺著霍青別看著就是個和氣人,溫嬤嬤也是。
兩人的話說完了,江月心便退出了書房。在走出書房的一瞬,她忽然想到:自己雖覺得阿延與霍青別有些像,但這兩人到底是有區別的。若是阿延的話,應當還是有些脾氣的吧。
想到阿延,便想到當年他所贈的骰子,還有奔赴鶴望原之夜的那句“玲瓏骰子安紅豆”。再想起陛下的小名、立後之命、信上的骰子……種種巧合串在一塊兒,令她有了個不妙的猜想。
——莫非,阿延就是當今陛下?
她甩甩腦子,把這個念頭甩開了。
怎麼可能呢?
那定然是絕無可能的。
她在庭院中反覆踱步,仔細思量著李延棠與王延的關係。可思來想去,終究因線索過少而無法得到頭緒,只餘下滿腦袋的疑問。
她拍拍頭,到了井邊,對著井深處喊道:“阿延——你這個——大傻子——生死騙我,行蹤騙我,連名字都騙我!若是神明有靈,就讓你今晚上睡不好覺,從床上滾下去打兩個轉兒!”
次日,當朝陛下不早朝。
聽聞宮內的大太監說,是陛下昨夜沒睡好,不知怎的著了涼,今晨打了兩個噴嚏。沒什麼大毛病,卻驚動了太醫院。
至於到底是怎麼著的涼……
誰也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九叔=佛性老幹部。
陛下(一)
江月心的心底一旦有了某個念頭, 她就絕不會將其打消掉。
一整晚,她都在暗暗思索著此延與彼延的關係,心裡拿不定主意。既希望那位娶她的天子就是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又擔憂自己太過莽撞,猜錯了人。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自己將全心都託在了陛下身上,屆時當真是猜錯了人……
那可真是覆水難收。
她睜著眼,翻來覆去了小半個晚上都不怎麼睡得著。待她終於要模模糊糊睡去時,眼前冷不防哧溜冒出個人影來, 黑魆魆的,嚇的江月心險些尖叫起來。
“心心,是我!”那人比了個“噓”的手勢, 原來是披頭散髮的褚蓉溜進來了。
“原來是姨姨。”江月心呼了口氣,道, “怎麼啦?”
崔公公與霍九爺說了,這位褚蓉乃是皇后娘娘的孃家人, 江家人不捨得江月心孤身上京,才把褚蓉一道送來。因此,溫嬤嬤等人對褚蓉都頗為禮遇。
初初見面時,溫嬤嬤還感嘆了句:“小郎將家的教養嬤嬤,可真是年輕呀!”
(褚蓉:……)
“我睡不著。”褚蓉把手肘支在床上, 雙手托腮,“你哥現在在做什麼呢?”
“睡覺唄。”江月心答,“除了睡覺還能做什麼?鶴望原上可沒什麼好玩的。”
“也對。”褚蓉忽然有些氣鼓鼓的, “他除了睡覺還會做什麼!也定然是不會掛念我的。”
“?”江月心有些摸不著頭腦,“姨姨你不是說,瞧不上我哥,要另外找人嫁了?我還以為你討厭他討厭得緊。”
褚蓉險些笑起來。“你這腦袋,和你哥也沒差多少了。”她伸手敲了敲江月心的腦殼,道,“我只不過是氣氣他,讓他知道自個兒錯了。若是他誠心與我認錯,我還是要乖乖回去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