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會兒功夫,便是捷報頻傳,玄甲輕軍已攻至了第三道門處。
“王爺,那李延棠精通文墨,是個文人,於帶兵打仗一事上,當然不行。”身旁的副將連忙討好道,“這宮城,想必馬上就會是王爺您的了。”
李素卻並不露喜色,只是疑道:“李延棠為人謹慎,定然不會犯下這等倏忽,小心有詐,不得疏漏。”
副將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不由有些訕訕,連忙道:“王爺說的是。”
玄甲輕軍已衝至了第三道宮門,在這名為“長安門”的城樓下與宮城的守軍纏鬥了起來。這宮門本是四四方方、四面皆可進的地方,如今便似一道小籠子似的,把無數人的身家性命囚在這裡。
一時間,喊殺聲響徹耳際,鮮豔血痕流遍磚石。
這麼大的動靜,便是身處內宮,也不可能聽不到。內宮之中服侍的宮女、太監們,多有亂了神的,他們不急著往外跑,只是紛紛去了西宮,想要借太后娘娘護一下自己。
若說有哪兒的人鎮定自若的,那便是清涼宮的人了。李延棠坐在案前,聽著模糊隱約的砍殺聲,自顧自地下著棋,與自己對弈。他手持一枚黑子,落入棋盤上,口中嘆道:“朕的棋藝,到底是比不得霍右相。”
胡將軍奉命守衛聖命,此刻,他立馬拍須溜馬道:“陛下的棋藝已是天下無雙。”
李延棠笑了笑,撩起袖口,問身旁的宮女:“小郎將在做些什麼?我叫她今日起遲些,最好一覺睡到天暗,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聽。”
宮女答道:“回陛下,方才派去的人說小郎將還未曾起身呢。”
“她若知道外頭在打仗,定然會按捺不住,要衝出去代朕打仗。”李延棠搖搖頭,嘆息一聲,道,“連日大雨,朕的雙腿不大能行動,只能差個人去瞧她了。青梅,你去一下小郎將宮中,告知她不必慌張,凡事皆有朕在。”
宮女領命,退出了大殿,朝著江月心落榻之處去了。
她走到一半,忽被人喚住了。
“青梅姐姐,青梅姐姐。”李延棠的貼身內監王小六對青梅道,“你可有空?這封信,煩請帶給西宮那頭的金鴛姐姐。”
便是青梅被耽誤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江月心那頭已發生了極是可怕的變化。
“你說什麼?!淮南王計程車兵要打進皇城來了?”
宮室之中,江月心雙手撐桌,倏的站了起來。她驚詫了半晌,問面前的江亭風:“哥哥,你此話當真?這京城之中的守備,真的撐不住了?”
江亭風面色嚴肅,道:“為兄瞧著,正是如此。淮南王的軍隊已破了第三道宮門,若非是陛下有意放縱,那他定然會攻下宮城。屆時,陛下都……”
江月心的心臟,嗡的震顫了一下。
帝位爭奪,自古皆是成王敗寇、你死我活。若是阿延落敗了,他在李素的手裡,又豈能落得個好下場?!
這絕不可以!
“哥哥,你可否將幫我?”她立即蹙了眉,果斷問兄長道,“我決不能眼睜睜看著宮城陷落。”
“心心,你莫不是……”江亭風瞧見她滿面堅毅,又露出了舊日征戰沙場的神色,心底不由微驚,“要上陣破敵?”
“正是如此。”江月心點頭,語氣愈發堅定,“煩請哥哥借我盔甲武器。”
她仰起頭來,雙目灼灼生輝,叫江亭風無法拒絕。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一向是執拗的,若是打定了主意,她是絕對不會改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