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將軍:“你不是說,你與她沒關係?”
江亭風:“是沒關係。”
霍將軍:“那你還為她開脫?”
江亭風:“我與褚蓉並不相熟,毫無關係。”
霍將軍:“那我趕她走?”
江亭風:“請將軍三思。”
霍將軍一番試探,算是明白了,江亭風這是少年情動了。
霍將軍不是個薄情人,調查了一番褚蓉的身世,確定她清白無疑、與那些來做生意的異族人沒甚麼兩樣,便讓她留下了。
天恭國與大燕國確實交惡,但與其他的小國卻是關係不錯的。
褚蓉留在了江亭風身邊,不能白吃白住。她見江月心身邊只有周大嫂子,便主動承擔起了照料江月心的責任,教她怎麼梳頭髮、怎麼挑首飾、怎麼辨花草。
周嫂子是個保守人,見不得一個沒嫁人的姑娘寄住在男子家裡。可這褚蓉又是少爺的心上人,也不能趕走。好一段時間裡,周嫂子都左右為難。
周嫂子怕帶壞了江月心,便私下對江月心道:“這個褚姑娘呢,是因為將來要嫁給你哥哥才住在這兒的。但是在外人面前,就說是孃家的親戚,是‘姨姨’。”
於是,褚姨姨就橫空出世了。
褚蓉在江家待了這麼多年,一路照料著江月心長大。她出身異族,習慣與漢人有些不同,自然把江月心也拉扯得和自己一般模樣——譬如褚蓉從小就對江月心說:“女子不輸男子”;又譬如,在褚蓉的影響下,江月心也有了喝酒的癖好。
這一回褚蓉回來,還帶了一罈好酒。
江父見褚蓉來了,便招呼她上桌。他心底已把褚蓉當半個兒媳看待,言語間自然沒什麼不妥。
從前江家窮,只僱的起周氏夫婦。褚蓉吃的少、不花錢,會幫忙幹活,末了還留下來做媳婦,把江父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須知這不破關城裡,士兵扎堆,男多女少,娶妻還得靠陛下恩澤。
江亭風不費吹灰之力便搞到了一個漂亮媳婦,簡直是奇蹟。
飯桌上,江父絮絮叨叨地講了謝寧的事兒,要褚蓉與江月心好好談談,分析分析謝寧好在哪兒。
褚蓉說了聲好,飯後就要去收桌子。周嫂子趕緊上來制止她,道:“還是心心的事兒要緊。她是小姐,小姐的婚事自然是頂天的重要。”
江父待人親和,家裡做工的周氏夫婦都被他視作親人。周嫂子很少喊江月心“小姐”,都是“心心”長“心心”短。要是真的喊上了“小姐”,那就說明這事兒很重要了。
褚蓉提了酒罈,招呼江月心到院子裡坐。
她撣撣灰塵,裙襬一揚就在臺階上坐下,順手拍開了酒罈子的封泥。
“姨姨,這真沒什麼好談的。”江月心給褚蓉遞酒碗,“那謝寧我見過了,除了長得好、家裡有錢之外,一無是處,還被個小書生嚇得屁股尿流,不如我有氣魄。”
褚蓉倒滿了酒,遞給江月心,道:“來,喝。”
江月心一口咕嚕飲下,哈了口氣,說:“我是絕對不會嫁給謝寧的。”
褚蓉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麼,還惦念著小時候的青梅竹馬呢?”頓了頓,褚蓉給自己倒了酒,悠悠道,“也對,少時的山盟海誓總是最難忘的。”
江月心捧著酒碗的手,晃了一下。
盞中有月色,泛著清冽的色澤。她的手一抖,那盞月亮便破裂開來,粼粼生光。
“怎麼會?”江月心故作無所謂道,“那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了,我何必再惦念著?我不嫁謝寧,是因為我看上別人了,與我小時候的事兒無關。”
“哦?”褚蓉立刻有了興致,“是誰?哪家男兒能讓你心動?既然瞧上了,就去追!”
“也算不上是歡喜。”江月心盯著碗中月色,道,“就是覺得他生的好看,想要多瞧兩眼。”
“是顧鏡吶。”褚蓉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無趣道,“他確實是生的好看,知道了知道了……”
“不是阿鏡。”江月心說,“是京城來的一個小軍師。他是京城人,肯定不會在不破關久留。興許,明天他就走了;又興許,他已在京城有妻室了也說不定。”
褚蓉頓時來了精神,笑道:“那他若沒有妻室呢?”
“那就……”江月心有些支支吾吾了,“那就……”
“你管他在不在不破關城久留?先搶過來再說。”褚蓉很是豪爽地笑道。
江月心喝了一口酒,有了一分底氣。酒壯人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