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她回來時的動靜太大了,再一次驚醒了這個本來應該永遠安睡的人。
“你回來了。”
他微抬起頭,緩慢的話語穿梭過幽長的黑暗,達到她的耳際。
“恩。”一清點了點頭:“我回來了。”
“怎麼樣?”漩渦臉從她的身上褪下,重新變回了那個手舞足蹈的人形生物:“是否有了新的感受?”
“恩。”她點了點頭:“比起吃丸子,我還是覺得喝酒更讓人喜歡。不過,我才十三歲,還沒有到可以喝酒的法定年齡。”
白絕:……
誰問你吃丸子的這個感受了啊!!還喝酒!真不把自己當成未成年人啊!
宇智波斑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他背後連線著外道魔像的白色管道無聲地垂落在地上。他拖著那把陪伴了他許久的鐮刀,一步一步地弓著背朝一清走來。
“這個世界能賦予你的,只有後悔與痛楚,宇智波的年輕人。”
他的話語似乎有著蠱惑的魅力,她看到他眼中的三顆勾玉在緩緩地流轉。
“遙,斑說的沒有錯……”站在她身邊的白絕也在煽動她:“你看,所愛的人親手奪走了雙親的生命……這樣子的世界只能賜予你後悔與痛楚。”
“我可以……”斑在她的面前站定,看著這個到他肩頭的女孩:“讓你成為新世界的救世主。”
一清聽著斑的話語,心中疑惑的漣漪卻如何也無法消除,就像不停有雨點敲打在波心。
——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
?
☆、50不會是你
?——宇智波的後人、需要幻術才能開啟的新世界、展現在宇智波遙的面前的黑暗的世界、看起來滿是荒唐和痛楚的世界,這一切線索將她的思緒重新串了起來。
“你對宇智波拓真做了什麼?”她直視著斑的眼睛,問道。
她很想知道,他將這樣一個絕望而充斥著痛楚的世界展示在這個本來就驕傲而冷漠的女孩面前,到底是為了什麼。是要摧毀她?讓她認同那個所謂的幻術的世界,和他一起逃避現實嗎?
“做了……什麼?”斑說:“什麼都沒有做。”
而一旁的白絕們則停下了煽動的話語,有些詭異地看著一清,漩渦臉對著手指,倒刺臉則是摸著腦袋。
“抱歉啊,我不想成為新世界的救世主。”她說:“沒有興趣。”
她的話語很平靜,沒有任何他們想象中的情感。無論是悲傷、絕望、痛苦、慌亂,都沒有出現在她的身上。她就像是一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冷漠地圍觀者自己從小就愛慕著的哥哥殺掉了自己的雙親,然後再手刃了那個曾經的愛人。她的反應,讓四下陷入一片消沉的安靜。
斑低下頭,說:“你真的,不想跟隨我嗎?”
雖然他老了,可是他的話語依然對她有著非凡的影響力。她剋制住自己想要觸碰他的手,勉力維持著冷淡的語氣說話。
“我只是無法認同那個充滿逃避意味的夢而已。”她說:“你也快點從夢裡醒來吧。你應該早就過了做夢的年紀了。”
——他的夢,應該陪著她一起死了。
“是嗎?”他合上了眼睛,沉默許久,緩緩說道:“真的,不想去往那個只有愛意與和平的,所有的你愛的人都和你永遠在一起的世界嗎?”
“僅僅是做夢而已,沒有任何意義。”他反覆的詢問讓她沒有繼續回答的慾望,所有的答案都顯得乾癟沒有意義,好像失去了水分的樹根,枯萎在地表之下。
他不再像是她認識的那個斑了。
“沒有……任何意義?”他重複著她的話語,語速很慢,末尾的音調上揚。
“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她說:“因為……”
——因為她所要的,僅僅是和曾經的他一起在舊時光裡拍一張照片,然後如她所想的,一直一直地,活在一起。她陪著他,他陪著她,如同誓言中說過的那樣,活到差不多的年歲,然後一起告別這個世界。
剩下的話語,她有點無法說出口。
她低頭看著陡然穿過自己胸口的白色藤蔓,感受到喉嚨深處倒逆著湧出的血。那些白色的藤蔓自行穿透了她的胸口,然後迴歸到了那個一直站在她身後的漩渦臉身上。最後一截尾巴被抽出時,飛濺起的血滴甩到了很遠的地方。
她抬起了頭,看著原本注視著她的斑有些失望地、緩慢地轉過了身,拖著鐮刀朝外道魔像下的座椅走去,似乎又要回到他的沉睡之中,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