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筒木羽村飛到了他的面前,就像瘋了似的,按著他的頭往樹幹的枝幹上扣。
“不過是凡人,也敢肖想神的力量。”她在他的面前張開了五指,手掌中的求道玉開始膨脹:“無謂地掙扎然後死去吧。”
“嗯?”就在她控制求道玉變化時,發現掌心忽然自己動了。她微微歪了頭,說道:“還有人阻止我?”
她的話語剛說完,一半的白髮又化為了黑髮。她的身軀顫抖著退後,讓出了一段距離。
“斑……跑。”
這是一清唯一能說的話。?
☆、62我愛你
?雖然之前恨不得把他打死,憤恨他竟然想要毀滅世界,可是等到世界真的毀滅了,只剩下他們兩個活人了,她竟然捨不得他去死。
畢竟這是她深愛的人。
她無法做到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殺死他。
宇智波斑聽著她的話語,卻沒有離開,而是又發動了輪墓邊獄。他的四個影子悄然靠近,卻被一瞬間被大筒木羽村用求道玉同時打飛,彈到了各個方向。
“這個女人很愛你。”大筒木羽村低下頭,然後伸出了手,探入了自己的胸腔之中左右摸索:“也很礙事。”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必存在了。”
她像方才拽住黑絕那樣,從自己的身體之中扯出了一團淡紅色的變幻的光,捏在掌心之中。
那是宇智波一清的意識。
斑看到她緊緊地捏著那團淡紅色的光,光線從指縫之間漏出,對映在他的面孔之上。
方才羽村就捏碎所謂輝夜姬的意志,此刻也可以想見,這團光芒最後的結局就是成為一團齏粉。
——不可以!
他難以自控地伸出手去搶奪羽村手中的那團光。
——他的光。
直到現在,他才必須去承認,他想要的並不是那個無盡的夢裡的她,而是這團存在於穢土之軀中的意識,那個真正的、與他有過回憶與痛楚的她。
他想要一個無盡的夢,夢裡有他的家人和一直存在的她。
沒有死亡與痛楚,沒有別離與老去。她會一直在他的身邊,每一個飛雪與葉降之日都和他一起度過。
如果他的光不在了,似乎他就必須一直在夢中沉睡下去了。
……他竟然後悔了。
為了這個無限的夢,他付出了無數的代價,如今竟然後悔了。
他再一次被大筒木羽村打飛,落到了遙遠的地方,再次搖搖晃晃站起來時,只能看到羽村手中傾瀉而下的淡紅色粉末。風輕輕一吹,那些粉末便隨風飛起,散入了空中。
參天的巨木安靜矗立,枝幹上垂掛的白色人蛹似乎都張開了嘲諷的笑臉看著他。一瞬間,他彷彿又回到了逼迫了他四十年的幽暗的地底,魔像上垂掛的那些詭異的白色軀體每日陪伴著蒼老的他,看著他沉浸在無盡的痛楚之中。
他睜大了雙眼,呆怔地環視著四周。
——這裡,也是地獄。
羽村在朝他走來,他卻不想動彈,只是站在原地,依舊轉動著腳步,有些茫然地抬眼看著四周。
安靜的被紅色月亮普照的世界,陷入凝滯的空間與時間,神的樹木與它的奴隸。
沒有光的世界。
“現在,你可以去死了。”大筒木羽村朝他揚起了手杖。
他的目光回到了羽村的身上,呆怔地看著羽村朝他襲來。
“恩?”
羽村卻又一次無法動彈。
“怎麼回事?”她轉動著眼睛打量著自己的身體,卻忽而捂著面孔驚皇地呼號起來。那些散入風中的淡紅色粉末重新回到了身體之中,彷彿有針在扎著她的意識,讓她不停地發出驚恐的喊叫。她白色的長髮從髮梢開始,一點點染為了黑色。
“不——我不要回去——那裡太寒冷——不要——”她驚恐地喊著,卻在某一個瞬間後,撕心裂肺的聲音戛然而止。
然後,她鬆開了捂著面龐的雙手,露出了那雙紅色的萬花筒寫輪眼。
沒有方才的瘋狂神色,卻有著他所習慣的冷淡與安然。
她鬆開了手杖,手杖化為了求道玉回到了身後。
“無限月讀·解。”
黑色的長髮、漂亮的萬花筒,這是宇智波斑所熟悉的一清。
參天的巨木鬆開了那些包裹住的軀體,月讀的光芒從月亮之上褪去。耀眼的光消散不見,世界重新歸為安靜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