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嗯。”雨月輕輕地應了一聲。

“……”柱間朝她走近了幾步，消沉地問道：“我，是麻煩嗎？”

他頭頂的黑線快速增長，隨時可以長出蘑菇。

“嗯。”雨月說。

柱間消沉地低下頭坐在了地上，環著自己的膝蓋選擇不說話。

“還好吧。”雨月的視線微動，掃向了柱間的身影，說：“也不算是那麼麻煩。我已經習慣了。”

柱間頭頂的黑線少了一些。

“要是哪一年真的讓我覺得麻煩的要死，那我會親手解決你的。”雨月把睡的特別熟的若葉放回了床鋪之中，走到了窗邊，抬頭看向窗外的天空：“不過，應該沒有那一天了。”

柱間的心情雨過天晴。

“什麼意思呢？”他哈哈笑了一會兒，就湊到了雨月的身邊，狀似無意地將手搭到了她的腰上，詢問道：“意思是一直都不嫌我麻煩嗎？”

“誰知道呢。”雨月淡淡地說著。

她的手指朝窗外探出，纖細的食指在空氣中一點。溼潤的水從空氣中掙脫而出，湧向了她的掌心。藍碧色的天空中忽然湧起了灰濛濛的鉛雲，掩去了所有的光線。細小的雨珠自天幕之中墜落，向地面降落而去，敲打在屋瓦與池塘的水面之上。

“又下雨了啊。”柱間瞟著她的手指，說：“總是下雨的話也不太好。”

“嗯。”雨月抬頭望著屋外的雨水，沒有言語。

“曾經我很討厭下雨天。不過，現在我比較喜歡下雨的時候。”雨月說：“至少，在下雨的時候，你就不得不安靜地待在我這裡了。不然，你走到哪，雨水就跟到哪兒。”

柱間：……

還真是獨特的懲罰。

你會下雨你厲害。

雨月收回了手指，天空之中的雨水飄飄灑灑仍不停止，似要洗淨一切塵埃。深綠色的葉片在雨水之中微微地下搭著，滾動的水珠沿著脈絡向下流淌而去，再落入地面，與泥土合為一體，等著來年再一次發軔。

曾經她很討厭下雨天，直到雨水將他送到了她的身邊。每當下雨的時候，她就可以將所愛之人囚禁於屬於雨水的方寸，直到雨停的那一刻，她再送走他。

後來，她已經不需要用雨水來留住他，也不再需要用做夢來實現虛妄的幻想。

她不再將自己關閉於屬於雨的方寸。

她將自己劃入了他所掌握的方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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