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想要存活,可是對老師的敬愛,讓我無法動彈。
現在,我總算能理解“想要活下去”是種怎樣的心情。
但是——這樣的結局,也在預料之中吧。
黑色的劍刃迎著陽光揚起,冰冷的刀鋒就在視線的最上端。我沒有閉上眼,想要迎接那最後的時刻的來臨。在等待著痛楚與終結之前,我的念頭在家人的身影上流轉而過,最後想到的,卻是三浦源右衛門。
……真是抱歉,在這條支線上的未來,他恐怕遇不到我了。
就在我這樣想著的時候,我聽到了小倉文子的驚呼聲。
“都羽子!你在做什麼!快點讓開!”
我回過神來,發現望月都羽子不知為何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而阻隔在她的面前,將紗和老師的劍刃死死擋住的,則是一堵與炎炎夏日不符的冰之牆壁。
我盯著那道冰牆,還有冰牆後模模糊糊的、屬於紗和老師的背影,不由驚訝地張開了嘴。
“都羽子……你……”我看著她蹲在我身前的背影,緩緩說:“你也是……契約者?”
小倉文子頗為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都羽子!快讓開!你這樣貿然把自己暴露了,真是蠢笨不堪!我對你說過什麼,你都忘記了嗎?!”
都羽子並不是一個大膽的人,她聽到小倉的呵斥聲,肩膀便輕輕一顫,隨即頗為害怕地瑟縮起了軀體,像是在猶豫著是否要聽從她的話語撤掉冰牆。
而我,在沉浸在微微的震驚之中。
望月都羽子才是小倉的契約者……?
那平瀨葵恐怕就是小倉找來的障眼法了。
果然,紗和老師天真地對她們給予了信任,最後卻被欺騙了。
都羽子驚恐地後退了數步,搖了搖頭,掙扎著喊道:“我不要!犧牲誰都可以……為什麼要犧牲山階宮前輩!這個世界上……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其他的人……”
餘下的話音,消失在隱隱的啜泣之中。
怯懦如她,已經無法自控地哭泣了起來。
我愕然。
望月都羽子纖弱清麗的背影,在我眼中顯得極為遙遠。
她像是永遠站在孤獨的黑暗裡,一個人徘徊遊走著,低垂著頭顱,從不與她人交談。
這樣的她,心願似乎也極為簡單,只是想得到一句認可,一句“你能成為優秀的人”。
但是,我卻毫不留情地對她說出“你無法成為優秀之人”的斷言。
而在此時此刻,當我最為景仰和信賴著的老師朝我揮來劍刃之時,她卻阻攔在了我的面前,哭泣著用弱小的身影延緩了我的死亡。
小倉文子的身旁傳來了喧鬧聲。
“小倉,這和我們約定的不太一樣吧。”藤村晚秋的聲音淡淡的,有一絲寒泉般的冰冷:“你的契約者似乎是姓平瀨吧?故意留了一手,是指望用那個女孩來對付我麼?如果你將我也一同欺騙了,那請恕我也不想和你繼續合作了。”
“你說什麼?!”小倉和藤村晚秋似乎發生了摩擦:“欺瞞著摯友和我合作的你,本身也無從讓人信賴吧!不如說,你打從一開始就打算利用我解決掉山階宮,然後再來對付我吧?”
我聽著他們的爭執之聲,內心有些恍惚。
原來,除了紗和老師,其餘的人都在忠誠地遵守著遊戲的規則。
咔擦咔擦幾聲裂響,是都羽子面前的冰牆碎裂了。她慌張地退後幾步,乾脆用身體擋在了我的面前,口中喃喃自語著:“我不會讓你死的。”
紗和老師的狀態更不好了。
偏差紊亂,讓她連握劍的手都在顫抖。
不如說,她整個人便如行將就木的人一般,顫巍巍地,隨時有可能散架。
嗡的一聲重響,“倍化”的能力再次暴走,整所道場中的重力忽而增加。所有人都和我一樣,察覺到腿上一沉,不由自主地朝著地面貼去。不知不覺間,所有人都保持著雙膝下跪的姿勢。
“都羽子!她握不住劍了!趁現在把紗和殺掉!”小倉文子遙遙地喊道。
然而小倉也很忙。
她和自己的臨時搭檔有了矛盾,此刻她正要應對前田安娜兇猛的進攻。
聽到契約者的要求,都羽子猛地搖了搖頭。她跪在地上,艱難地望著前方,眼淚愈發洶湧了:“不行……我辦不到的……”
“等到山階宮紗和徹底到達偏差紊亂的極點,所有人都會被它釋放出的魔物流吞噬!不管是你,還是那個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