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神被凡人拽著腳拖下來丟在地上,好像挺不像話的。
佩恩思考了一會兒,這一次不再慢慢升空了,以免被人再次拽住小腿。他警惕地看了一眼櫻,如同火箭一般嗖的一下就躥上了天,眨眼間就懸在了離櫻很遙遠的天空上。這一次,就算是踩著蛞蝓,櫻也望塵莫及。
雖然毫無美感,但是佩恩成功擺脫了煩人的拽腳狂魔。
佩恩的身影於眾人的視線中越來越遠,他高懸於天空之中,日光之下,似乎已經脫離了遍佈塵埃與煙霧的世界。
“佩恩!”綱手抬起頭,用手遮住刺目的光,朝天空大喊道:“你還要做什麼!”
高懸在天空之上的傲慢的神並沒有給她回答。
也許綱手微渺的話語,根本沒有傳遞到他的耳畔,在途中就已經被風吹散。
櫻也用手遮擋著光,抬起頭看著那個浮在半空中、自稱為神的男人。
他朝前方伸展開自己的雙手,日光自他的背後投射而來,他的面孔與身形因為逆光而歸於黑暗,讓人無法抬頭直視他,彷彿他真的是被所有人所敬仰跪拜的神一般。
“他到底要做什麼!”綱手朝佩恩的方向追趕去,最終在天台的欄杆處停住,雙手搭在欄杆上,抬頭仰視著佩恩。
櫻不知道。
濃重的無力感,彷彿是冰面上裂開的一道縫隙,接連不斷的朝眾人心臟的四周延伸而去。強烈的不安,對未來的無法預知,對神一般能力的驚懼,彼此交疊纏繞。
一陣風吹拂而過,揚起一片脆弱的綠葉,在風中兜轉不停,上下翻飛,猶如於巨浪之中起伏顛簸的一葉扁舟,茫然而無方向,不知前路何在。
那片渺小的綠葉在風停後悠然飄落,朝著地面飄忽墜去。葉柄觸地的一瞬間,巨大的光亮驟然暴起,脆弱的葉片在轉瞬之中灰飛煙滅。那股光亮於剎那間向四周擴大,使得所有人都閉上了雙眼。無法逼視的光芒,伴隨著轟然四起的崩裂之聲,從木葉村的正中傳來。
眼前所見的一切似乎都在分崩離析。
因為夏雨洗去積塵而顯得明媚鮮豔的屋瓦,旅店酒棧新掛上的、迎風微曳的招牌,新落成的整齊的樓房,向天生長的、充滿生機的濃綠色樹冠,追逐嬉戲的孩童與挽手微笑的戀人,喧鬧與平和,晨間的夢與破曉的光。
轟鳴與崩塌之聲碾壓過耳畔,帶著嗆人味道的風溢滿鼻端。沙礫、煙塵、鮮血、汗水、驚叫、哭喊、哀嚎、悲痛……驟然掀起的風將一切吹來,毫無憐憫地直撲面孔而去。
等到那刺目的光芒褪去,諸人再睜開眼時,眼前的一切已然變了模樣。原本紛繁熱鬧的村落在瞬間淪為一片廢墟,光柱的起始點化為了一片荒蕪,向下凹陷的土地上寸草不生,猶如天神出巡過後,被車輪所碾壓殆盡的廢土。
“怎麼會……”
綱手將擋在額上的手放下,盯著面前的一片廢墟,跌坐在地。
她將擱在自己膝蓋上的手握緊,低聲道:“絕對……絕對無法原諒……我要和他做個決斷!!”
綱手的話還未說完,身體就向後一仰,然後艱難地用手撐住了自己的身體。櫻連忙扶住了她,發現她額頭上的封陰印已經完全消失了。
因為使用了蛞蝓之術將查克拉分給他人,綱手自身的查克拉已經耗盡了。隨著額頭上儲存的查克拉用盡,她維持的年輕外貌也不復存在。原本光滑年輕的肌膚開始迅速衰老凹陷,身體也瘦弱下去。轉眼間,她就恢復了一個老婆婆原本的樣貌。
櫻咬了咬牙,將懷中的綱手靠於卯月夕顏的身上,低聲說道:“綱手大人,請先休息吧。之後的事情,我會盡力的。”
她取下自己佩戴的面具,放置於一旁的地面上。她朝天台的邊緣處走去,隔著遙遠的距離,望著那立於深坑之中的神。對方沒有任何要離開的跡象,並沒有因為木葉被一擊夷平而想要放過這片已經充滿了創傷的土地。
……難道還要來第二次嗎?!
上一次雖然建築全部被摧毀,但是因為有綱手的蛞蝓在,並沒有太多犧牲出現。但是現在綱手已經倒下了……
“隊長,你要去做什麼?”卯月夕顏扶住綱手,抬頭問道。
“我看那個傢伙似乎很留戀自己製造出來的坑,一點都沒有想走的意思,就好像一隻鼴鼠似的。”櫻攀到了欄杆上,回頭對她說道:“總得有個人,把這個傢伙趕出我們家。”
說完,她就朝下跳去,一路掠過那些已經淪為廢墟的房屋。她一邊奔跑一邊結印,白茫茫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