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合著眼睛,沉默了許久,說道:“再說吧。……先休息,快要到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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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屬於黑夜的天穹上漸漸有了暗淡的星光,微弱而遙遠地閃爍著。深色的夜空如同一塊黑色的絲絨幕布,將大地上所有的一切都籠罩於自己的懷抱之中。沒有月輪的光輝,也許是恰好躲在了某一片雲的懷抱之中。
這家旅館所在的位置沒有火之國夏季的炎熱,也沒有鐵之國的寒冷,讓櫻短暫地有了春天的錯覺。這溫暖而舒適的、和平而沒有波瀾的夜晚,她已經許久沒有遇到過了。
她站在靠窗的地方,一手搭在窗臺上,側過身,掃了一眼身後房間內各自坐在角落的鷹小隊隊員們。
溫和少言的重吾已經睡熟了,而水月則對著空中的方向比著手指,一遍遍做出手槍一般的動作來,不知道是在訓練什麼。難得香磷沒有毆打他,水月可以安靜地保持一會兒人形。
佐助保持著白天休憩時的姿勢,抱著草薙劍靠牆而坐。香磷則睡在佐助的對面,眼鏡放在手邊,睜著閃亮的淡紅色雙眼,面頰之上帶著不明的粉紅色,雙目炯炯地盯著對面的佐助。時不時安靜無聲地抱著自己的手臂翻滾一下軀體。
櫻皺了一下眉。
如果現在動手,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佐助的傷情不明確,重吾的能力不明確。水月的水化還沒有了解清楚,他們口中的“那個人”也不知何時會來。她可能最後什麼也做不到。
於是,她安靜地轉回了頭,繼續盯著窗外的夜空。
靠著牆壁而坐的佐助緩緩睜開了眼,站了起來。因為視線的模糊與重影,還有黑暗的包圍,他不自覺地踉蹌了一下。他無聲地扶住牆壁,眯起眼睛,努力確定那個靠在視窗的人一直盯著窗外的夜空不曾回過頭,這才鬆開了扶著牆壁的手,走到了她的身邊。
櫻聽到了那陣衣袖摩擦的聲音,低聲問道:“你還不休息嗎?”
佐助沒有回答,許久後,他冷淡地反問了一句:“你不也沒有嗎?”
“這個嘛……”櫻用手擱在窗臺上,託著自己一側的臉頰,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道:“許久沒有見到佐助君了,有點激動,因而無法入眠。希望這一次的佐助君,已經是一個有禮貌的、優秀的孩子了。”
她的話語,讓佐助聯想起上次那不甚愉快的見面。他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許久之後,才有些嘲諷地開口道:“是嗎?”
“你這樣嚴肅地站在這裡,”佐助的話語很輕,她卻能夠清楚地聽到:“我會以為,你在思考著現在殺死我的機率有多大,春野櫻。”
“……”櫻保持著面上溫柔的笑意,說道:“可是佐助君不睡覺休息的話,我也會以為你在防備著我,思考什麼時候把我打昏殺掉最合適。”
“你想多了。”佐助發出了一聲輕蔑的笑,不再言語,而是抬頭望著窗外的夜空。
“……你也想多了。”櫻微笑著回答。
黑色的夜空很晴朗,沒有云塊掩去星輝的光芒。只是那些來自遙遠行星的光線,在穿越了漫長的黑暗後,已經無力再散發出明亮的光。就像有的人與事,生來就湮沒於黑暗的漩渦之中。做過掙扎卻毫無用處,只能任憑既定的命運抉擇最終的光亮。
“護額。”
佐助忽然短促地說了一個詞語。
“嗯?”櫻不甚理解他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了他的側顏——俊美如昔的、冷冽不帶感情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木葉的護額。”佐助側過了頭,看著她的額頭,伸出手想要摘下她戴在額上的木葉護額:“既然已經加入了‘鷹’,就不要再戴著它了。”
他的手指觸碰到護額冰冷的金屬部分時,櫻迅速地抬起了手,手臂與他的手臂交錯而過,最後用中指和食指在他的額頭上快速地一戳。
佐助的面色一僵,隨即,他迅速地摘下了櫻的護額,隨手放在了窗臺上,皺著眉說:“說過很多次了,不要這樣碰我的額頭。”
櫻收起了被他摘下的護額,低聲笑著說:“果然,佐助的反應還是和以前一樣。”
“……”佐助側回了頭,視線自她額頭上的菱形印記上收回,然後努力地盯著夜空之中的星子,半晌,他說:“我已經不一樣了。”
“是嗎?”櫻反問了一句:“只是很久沒有那樣子做了,一時之間有些懷念。”
畢竟年少的時候,她從波之國一路戳回了木葉村,戳的佐助面紅耳赤無處可逃,最後只能乖乖接受這神の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