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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頁

即使有什麼私交,那也不是雙向的,而是卡爾單方面對布魯斯的關注和了解。

“我確實不怎麼了解你,卡爾。”布魯斯說,語調平常,然而卡爾確定他意有所指,“但我從來都不認為我們在‘塑造一種親密的假象’。你和我都不需要塑造這樣的假象,全世界都知道,事實也是這樣:我們不為任何人、任何事委曲求全。”

“……你敢不敢把話說得更委婉一點?”

卡爾開始笑了。

“迪克期待你過來我們家拜訪很久了,看在你今天滿足了他的願望的份上,當然可以。”布魯斯平靜地說,“關於之前對你的忽視,我感到非常抱歉。”

“……ok,這就過頭了。我本來應該非常感動的,布魯西,可是你現在真的搞得我心裡毛毛的了。”

布魯斯凝視著卡爾,露出一個微笑。

“留下來吃晚餐?”

“正合我意。”

紐約,皇后區。

已近黃昏,街道上人跡寥寥,兩邊的店鋪大多已經關門或是歇業,只有少許咖啡店和酒吧還亮著燈光,整條街道光線最明亮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些二十四小時提供服務的自動售貨機和自動存取款機周圍。

在這種時候,還慢悠悠地在街道上散著步的老人看起來就尤其古怪了。

聚集在偏僻處,遊蕩於小巷之間的地痞混混紛紛向他投去不懷好意的眼神,挑剔地用視線搜刮他的衣著,評估著自己有可能從這老頭身上得到多少財物。

遲遲沒有人動手。

可能是因為儘管這個怪異的老人從面孔上看絕不年輕,行走和走動中卻透出一股不同尋常的氣質。

這種氣質是隻可見而不可言的,像異樣的瘢痕或者詭異的腫瘤,你難以想象瘢痕有多異樣,腫瘤又有多詭異,因為至少在概念裡瘢痕和腫瘤都是常見之物。

任何常見之物給人帶來的毛骨悚然感都奇特且直擊人心,初見平常,但只要稍許注視,冷氣和寒意就會從心底冒出來,讓人生出一種本能的逃避。

這些地痞和混混或許就是被這種另類的邪惡之感所懾,如果他們足夠聰明,或許會在真正發生什麼之前悄悄逃走。

已經有人逃走了,頭也不回的,留下來的人大肆嘲笑和諷刺著他們的背影,卻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語調和做出侮辱性手勢的手指,包括他們的身體,都在輕微地顫抖。

他們的本能比他們的頭腦更早地理解了“恐懼”的具體含義。

壓抑感像瘟疫一樣在這群零零散散分佈在街頭巷尾的年輕人之間蔓延,終於有人無法忍受這種能將人吞噬的氣氛。

他們互相使了幾個眼色,結伴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圍攏過去,以老人為中心壓縮著包圍圈。

心理脆弱的人在過大的壓力面前有時候會做出近乎瘋狂的舉動,這些年輕人的行為顯然就是這樣。他們對待這個老人的態度太謹慎了,包圍圈縮小的速度極慢,而且仔細看去,這些即將施暴的人都表現得不情不願,他們的身體在向前,眼神卻在後退,活似是有一把手槍抵在他們的後腦勺上他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老人還在旁若無人地往前走,身姿筆挺,邁出的每一步都顯示出他是個心志堅定、雷厲風行的人,越靠近他你越難以相信他已經老了,但越靠近他,你又越能感受到他的老態——

這種人是絕不可能被一群渣滓攔路的,他會殺掉所有不敬之人,就像舊時代的獨裁者維護自己至高的尊嚴。

但現在他竟然因為這群一無是處的垃圾停下了腳步。

儘管只有一剎那,但他畢竟讓步了。

“哼。”他從鼻腔裡發出不屑的冷哼,萬般不耐,又萬般無奈地抬起頭,用他冰冷的眼神注視著這群攔路者,然後他垂落在身側的手輕輕做了一個揮開的手勢。

一股並不強硬然而無可抵擋的力量拂走了擋在老人正前方的年輕人,他們像一塊柳絮,一粒塵土,或者一張紙頁那樣飛到了一邊,砸到牆面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而後從牆上緩慢滑落。

“變……變種人!”

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了眼中,停留在偏僻處沒有上前的混混們裡有人驚撥出聲,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鬨而散,那些圍在老人身後的人也顧不得檢視被糊牆的同伴是個什麼結局了,慌不擇路地彼此攙扶著扭頭就跑。

老人沒有理會他們。

整個事件中他扮演著最重要的角色,但從頭到尾他都表現出了置身事外的態度,這群人暗地裡窺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