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嶽鳳眸微眯,突然轉頭跟常大興低低吩咐了一聲:“大興,你即刻出去追上田勝,讓他再仔細打聽打聽當初易梁在太平縣吃板子後的傷勢!”
常大興應了一聲急忙走了。陳嶽一時也沒了挑選的心思,讓掌櫃直接薦了一樣,見那把雕了葫蘆雙蝠圖樣的金鎖做工也算精緻,直接就買下了。
陳嶽付了賬,剛拿了盒子出來,迎面就撞上了雷三娘:“大人,有十萬火急的飛信!”
飛信就已經是緊急情況下用的了,居然還特意加註了十萬火急?!陳嶽將手裡裝著金鎖的盒子往雷三娘手裡一塞,急忙接過飛信匆匆看了一遍,神色頓時一變:“先回易府!”
易長安剛把明天要過來辦宴的酒樓掌櫃送走,就看到陳嶽腳下生風地走近,將一隻印了金滿堂銀樓的盒子放到她手邊的桌面上:“長安,實在對不住,我臨時接到急信馬上要走,明天不能參加你辦的洗三宴了。”
錦衣衛緊急出任務是常事,有了事說走就要走的。易長安心裡大鬆了一口氣,面上卻還要假惺惺地裝作驚愕,客氣一番:“怎麼就這麼不巧,這才來兩天又要走——”
“長安捨不得我?”
陳嶽一句話就堵得易長安一噎,差點沒張口就把那個“走你”給說出來,好玄還是忍住了,另外換了個說辭:“鈺山兄說笑了,只是想著鈺山兄成年累月這麼忙著,心有慼慼焉……”
“原來長安也知道心疼我。”
陳嶽另一句話讓易長安徹底閉了嘴,什麼也不想說了。易長安卻哈哈笑了起來:“長安臉皮太薄,還開不得玩笑啊。行了,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再過來看你!”說完卻突地抓過易長安的手,用力一握後就放開,轉身乾淨利落地走人了。
易長安眼淚花花地目送著那道頎長的背影離開;疼啊!陳嶽這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吧,易長安甩了甩手,看著手背上那幾道指印紅痕,恨恨地磨了磨牙。
滄州。
太子燕恆面色黑沉如水,端坐在滄州府衙的明堂上,目光犀利地掃著座下的一大群人:“怎麼,一個兩個的,前兩天不是都很能說嘛,現在全都啞了?”
明堂上眾人更是噤若寒蟬,個個都低下了頭當鵪鶉,生怕被燕恆多看了自己一眼。
燕恆瞧著這情形,忍不住氣笑起來:“孤押過來二十萬兩餉銀,頭天進銀庫,第二天就失火,一整隊的守備軍救火,眾目睽睽之下,二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不見了?!這都多少天了,連半點線索都沒有!”
沙城邊軍才大勝了塞外蒼胡一族,將士們等著這餉銀分賞下去,燕恆身為太子,奉旨親自押運餉銀過來慰軍,既是公差,也是為他今後在軍中的威信夯基礎。
這一路過來都沒有事,沒想到銀子頭天入了滄州銀庫,第二天銀庫居然就失火了,失火也就罷了,問題是入了銀庫的二十萬白銀會在一場火後不翼而飛!
這一筆餉銀找不回來,沙城邊軍怨氣深重不說,朝中也會對他這個太子的能力置疑,父皇下旨申斥也就罷了,怕的就是對他失望——他下面可還有好幾個皇弟呢,一個兩個並不都是那麼安分的!
母后雖然是父皇的髮妻,如今唯一得的就是一個敬重罷了,幾位皇子的母妃,卻是很有幾個得寵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枕頭風一吹,他這個太子,兢兢業業十餘年的努力就會化為飛灰……
這一道絆子,現在不論是誰給他下的,先得把銀子找出來要緊!大燕剛立朝二十餘載,國庫不豐,這二十萬兩白銀要是丟了,戶部也是很傷筋動骨的。
只是他帶的人都仔細看了又看,查了又查,這都快十天了,愣是沒發現什麼線索……
燕恆的眉頭還在緊緊皺著,外面急匆匆進來了一名東宮侍衛,單膝跪下行了禮:“殿下,蒼北道錦衣衛千戶陳嶽已經趕到,正在衙門外求見!”
燕恆平了平心緒,淡然說了一聲:“宣他進來。”
蒼北道錦衣衛千戶原來是錢良海,管著滄州、沙城、北城這三路,因為滄州銀庫失火,餉銀失竊一案,辦案不利,被燕恆回稟了燕皇給撤了。
正好陳嶽因著接連立功,燕皇就把他這個定北道的試千戶調到蒼北道來任千戶了。
陳嶽剛升成試千戶沒多久,這會兒又從從五品升成了正五品,要是平常,這升官的速度是件挺榮耀的事,但是擱到現在……可以說是既棘手,又代表著燕皇的厚望。
要知道,陳嶽在錦衣衛裡頭,一直就是以精幹、能辦案而獨得聖心的,要是這一回餉銀失竊案破不了,只怕前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