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身上的塵土沒撣就被錦兒拖了過來,還以為何雲娘病得嚴重,誰知道一進雲舒院的正廳,就瞧見何雲娘正好好地坐在主座上,面色紅潤,除了眉間隱見一縷憂色,怎麼看也不像病人,莫離心裡不由一陣狐疑:“何太太是有哪裡不舒服?”
他喚易長安為“安哥”,若論兄弟,就該喚何雲娘為“嫂子”,若論東主和師爺,也該叫她一聲“太太”。
只是莫離知道易長安是女子後,對何雲娘這個生了易長安名下長子的婦人,心裡總有些疙瘩,因此一直稱她“何太太”,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也不失禮。
何雲娘跟易長安的關係如今卻是比以前更親近了許多,一時也沒想太多,直接就按著易長安的口吻喊了一聲:“小莫,這幾天辛苦你了。”
這語氣……莫離微微揚了揚眉:“何太太是找在下有什麼事?”
“前兩天易氏本家嫡支過來人了……”何雲娘三言兩語就把易惟敦過來的事給莫離說了,眉頭蹙得緊緊的,“這人就跟蒼蠅一樣膩煩人,偏要死皮賴臉地在這裡住下了,長安礙著族裡情面,卻是對他打不得趕不得,我想著——”
莫離眼睛隱隱亮了亮:“我這裡有上好的藥,無色無味,不管是下在茶水裡還是飯菜裡,只要一點點,管教他上吐下瀉起不了身,別想著出去再招事!”
何雲娘卻輕輕搖了搖頭:“讓易惟敦病著只是治標不治本,何況麻煩的還是我們府上的人要來照顧他——”
難不成何雲娘是想幹淨利落的……莫離飛快地壓低了聲音:“讓人看起來像猝死的藥我也有,不過這易惟敦到底是住在府上,只怕會給安哥惹麻煩!”
何雲娘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莫離是什麼意思,連忙用力搖了搖頭:“不是!小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想問——”
頂著莫離一臉“你倒是說啊”的催促,何雲娘一咬牙就說了出來:“想問你那裡有沒有催情藥!”
莫離的嘴張了張又闔上,闔上又張開,滿臉懷疑地盯著何雲娘:“你要這個幹什麼!”
何雲孃的臉色不由紅了紅,吭吭嗤嗤地把自己的主意說了:“再過兩天就是禎兒的百日酒,到時長安會小請幾桌客人,我讓人把藥下到易惟敦的吃食裡,到時候……”
莫離的目光不由複雜起來:“你可要想清楚了,這裡頭萬一有什麼差池……”
“不會,你這邊要能辦得妥當,我一會兒就出去再請託關夫人,到後天她是一定會過來的,有她幫著在旁邊照拂著,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何雲娘滿口打了包票,殷殷看向莫離,“你只管告訴我,你有沒有那藥?”
“有!”瞧著何雲娘那一臉果決的神色,莫離立即一口應了有,“回頭我就給你拿過來,再跟你說一下藥效和忌諱……”
“好,這事你別告訴長安!”何雲娘掩在袖中的兩隻手緊緊交握,努力控制住了自己有些激動的心情;一直以來都是長安幫她做了這樣那樣的事,讓她得以舒心地生活著,這一回,她也長安做一回事,解了長安眼前的煩擾!
等莫離拿了一隻小瓷瓶過來,何雲娘聽了他的囑咐後仔細收好了,讓奶孃將易禎抱到沐氏那邊去,自己託言要親自去給關夫人送請帖,跟沐氏報了備,帶上錦兒出門往關府去了。
沐氏接了易禎在懷裡逗了一陣,見孫子有些乏了,讓奶孃帶了下去休息,轉頭看了宛嬤嬤一眼:“阿宛,你說這何氏是不是不懂那裡頭的暗示?”
這都好幾天了,何雲娘一直沒個動靜,易惟敦那邊聽說是愈發地跳得歡了,易長安這個官帽兒來之不易,可是他在外辛苦辦案掙來的,還真容得易惟敦在後面拖後腿?
宛嬤嬤皺著眉頭想了想,也想不透何雲娘到底是懂了還是沒懂,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老奴瞧著,或許這何氏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聽不懂那些個暗示?”
沐氏微微撇了撇嘴,不出聲地伸手撫著另外一隻手腕子上帶的金絲小葉紫檀手串,一粒粒珠子慢慢轉著,眉心蹙出了一
個“川”字:易長安如今往上走的勢頭正好,她可不能讓易惟敦這不著眼的給毀了,只是何雲娘太笨不懂接腔,那她也只有另闢他徑,推上一把了……
兩日倏忽就過,很快就到了易禎的百日。
按原來定的,易府擺了小几桌酒宴,小範圍地請了些同僚過來,男女客分內外院設了席。
外院男人們自然是隻管喝酒,內院女眷們卻是讓奶孃把易禎小小人兒抱出來溜達了一圈,說了一籮筐吉祥話出來。
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