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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窠老闆笑著拿搭在肩上的乾淨抹布仔細將凳子擦了擦,招呼著易長安坐下:“公子這是貴人多忘事,那位太太小老兒瞧著似乎面善,只是一時也認不出人,不過應該是哪家嫁出門的姑奶奶回孃家吧。

那車伕我可認識,叫包二,他那車慣常就是接了州府跑大興鎮和小興鎮的生意;前頭可不就是小興鎮嘛。”

原來茶窠老闆也不認識人,易長安“哦”了一聲也不多話了。

先前她瞧著那婦人頭上插了兩支小葉金釵,那式樣瞧著似乎是以前她在定州銀柳樓裡看到的那對周氏母女買的重瓣攢金絲牡丹鑲紅寶頭面中的兩樣東西。

那套頭面是周氏女的嫁妝,那婦人卻並不是易長安在銀柳樓見過一面的周氏女。

按說一個女子當嫁妝的整套頭面,還是在定州銀柳樓打製的,應該不會拆開來送人什麼的;不過女人的首飾樣式繁多,或許物有相似,她一時看走眼了也說不定。

所以職業習慣問了一句後,見茶窠老闆也不認識那婦人,易長安也就罷了。

一行人草草用了飯,點了馬燈慢慢向滁州府駛去,直到戌時才進了滁州府城。易長安顧不得回家,先去了顧府找了知府顧維申,把懷陰案的滅門案破案情況向他稟報了。

雖然知道易長安在破案方面很有一手,但是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迅速把懷陰縣那起滅門案給破了,即使後來因為錦衣衛把兇犯提走了,也沒有影響到顧維申的情緒——他在滁州府能有這麼一名手下,在刑獄方面是不用愁今年的考績了。

瞧見易長安一臉倦容,顧維申心裡也起了幾分愧疚,說了幾句漂亮話後終於拋了實惠出來:“長安這些時日實在辛苦了,自明日開始,就先好好在家裡休養休養吧,橫豎現在也沒有什麼大事,索性這個月過了再來上值好了。”

現在才三月中旬,顧維申這一開口,易長安就可以在家裡休息半個月,不管怎麼樣都是一件好事。易長安也有些小高興,連忙謝了顧維申告辭出來。

還是回家好,一回到家,何雲娘早準備好熱水了,莫離臨時讓人抓了藥做了個藥包讓何雲娘放進去。易長安舒舒服服狠泡了一個藥澡出來,只覺得渾身血脈通暢,恨不得高聲唱幾句出來。

莫離倒是動作快,洗漱過了早等在了外院的正廳裡,見易長安臉泛桃紅地走出來,愣了片刻才開了口:“安……哥。”

易長安瞧著莫離臉色白裡透紅的,笑著打趣了一聲:“哎呀小莫,你這剛洗洗刷刷出來,面板可真水嫩啊,都說燈下看美人,瞧你臉上這白裡透粉的,眼饞得我真想捏一把啊。”

莫離頓時無語——這倒過來了吧,他怎麼還被易長安給調戲了……

見莫離紅著臉半天不開聲,易長安悠哉悠哉端了一杯捧出來的?

別看莫離之前雖然是在逃難,但是身上的銀票還是夠他花個幾年的了。不過要說自己不拿月銀,只怕易長安也不肯;莫離立即點了頭: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果我要離開,肯定要提前跟你打招呼。不過我也有個要求——”

易長安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小莫你說。”

“我神醫谷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凡是我們神醫谷接手治療的患者,不得再另外尋醫。”莫離看了眼易長安,“今天凌晨你暈過去的時候,是我給你施診的,今後你的身體如果有恙,也只能找我來診治,不得另外尋別的大夫。”

就這?那她豈不是一份月銀請的人,頂了兩個崗位?既是她的法醫搭檔,又是她的專屬醫生?

見易長安不說話,莫離不由有些著急起來:“怎麼了,安哥覺得這一條有什麼不妥嗎?”

其實神醫谷並沒有這麼一條規定,莫離之所以這麼說出來,是因為擔心易長安讓別的大夫診脈,會被發現她是女子的事實!

男女脈相不同,只要能切得一手好脈的大夫,即使沒看到人,只要切這麼一隻手的脈息,都能切出病患是男是女來。要是被別的大夫把易長安的事給捅出來,那可是欺君大罪了……

先不說易長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憑著易長安這一手能撥雲見日的斷案神術,莫離就並不想易長安出事。

身為女子卻女扮男裝當了推官,易長安是一個異數,可是這個異數對大燕百姓來說,是好事!

死都不能認啊!

“你不怕累著自己就好……”易長安壓根兒就不知道中醫切脈能分出男女,因此並不知道莫離的一片好心,只是瞧著莫離一副不讓他多做他就跟自己急的模樣,有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