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長安心裡不快,眼風都沒有朝陳嶽那邊看一眼,假笑著跟周順達告辭:“這就不必了;既然這邊的事情辦完了,我還是早些回去跟府尊大人那裡報備一聲為好,就不在這裡多耽擱了。周大人,告辭。”
回頭吩咐了墨竹趕緊去收拾行李,易長安這才面無表情地轉向陳嶽:“陳大人既然公務繁忙,下官也馬上要回去,就不在這裡多耽誤大人的時間了;大人,請。”
易長安到底還是年輕氣盛,這會兒賭了一口氣,連“鈺山兄”也不叫了,重新又叫回了“陳大人”。
這是……要逐客了?!陳嶽定定看著易長安,心裡的不快也一下子湧了上來:“易大人好走不送!周大人,本官這裡還有些關於曹勇的事要問你……”
周順達頓時覺得自己成了風箱裡的老鼠,本來還想送一送易長安的,被陳嶽這一開口,不留下來卻是不行了。
周順達正嗤嗤吭吭的想著怎麼兩全時,易長安已經向他拱了拱手,轉身先走了;她的行李本來就簡單,不過一個包裹一打就可以走人,馬車也是滁州府衙過來的,要走就走,什麼也不用磨嘰。
瞧著易長安腳步飛快地出去了,周順達心裡暗歎了一聲,打定主意等後頭再去一趟滁州府找易長安賠罪,這會兒屁股卻不得不先坐了下來:“千、千戶大人有什麼想問的,下官——”
陳嶽將周順達的臉色都看在眼裡,不說正題卻先淡淡地開口問了一句:“周大人原來跟易大人有交情?”
不然之前也不會頂著他的壓力出來打圓場,剛才易長安就那麼走了,周順達也不會如坐針氈似的。
周順達苦笑了一聲:“千戶大人,下官之前只是聞名而已,直到昨天才見到易大人的真容。不過易大人他為了儘快破這案子,昨天剛回滁州府,還沒喘勻口氣就跟著下官來了懷陰縣。
為了破案,易大人又是驗屍又是勘查現場的,連軸轉著也沒得休息,直到今天凌晨三更的時候才把兇犯問訊完。
兇犯剛被押走,易大人就想到還有案因沒有問到,本來想追問的,可是一下子累暈了過去,直到剛才才醒過來。先前下官過來時,聽說易大人正打算過縣衙去提審曹勇審問案因呢,結果……”
一萬兩金子
結果人被他提走了,還不許易長安再沾手……難怪易長安耿耿於懷,剛才和他硬是扛了那一下。
想到易長安從定州剛回滁州又奔懷陰縣,竟是累暈了過去,陳嶽心裡就湧上了一層歉意,除了歉意之外,似乎還多了一層別的什麼東西,只是這會兒一時也辨不清楚。
周順達還在自顧說著:“……哎,不怕在千戶大人面前說句直話,我們大燕要是多幾個像易大人這樣的官,一個政通人和是絕對不愁的……
易大人為著我們懷陰縣這案子奔波勞累,這會兒急匆匆地又走了,下官覺得這心裡虧欠著易大人的,不安吶……”
他這些年打過交道的官兒也不少了,像易長安這樣的,確實少見……陳嶽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由握緊了緊,心裡隨著周順達說出“不安”那兩個字,也隱約有些擔心起來。
易長安年輕氣盛,跟自己賭氣也就罷了,自己怎麼就輕易被他挑動了情緒,也跟他計較起來了呢?
不過想到自己手上的事,陳嶽還是斂了心神,直奔主題開始詢問起周順達來。
半個時辰後,陳嶽從驛館出來,直接去了臨時下榻的一間客棧獨院裡。
獨院的一間小廂房裡,一臉青紫的曹勇正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連嘴都被牢牢堵住了。
聽到腳步聲直奔這邊而來,曹勇一雙混濁的眼睛隨之往門口看去,見進來的正是今天一早到大牢裡把自己提出來的那名年青男子,曹勇連忙“唔唔”地叫了起來。
陳嶽偏了偏頭,示意魏亭將塞在曹勇嘴裡的麻布取了,自己穩穩地在他對面的那張圈椅上坐了下來。
曹勇嘴巴一得自由,立即喊了起來:“大人!大人饒命啊!”
他雖然不知道陳嶽是什麼身份,但是他可是殺了自己生父滿門的重刑犯,這人卻能夠從牢裡直接把他提出來,就絕對來頭不小。
這人既然能提他出來,也肯定有能力能夠免他一死,曹勇立即先喊了起來。
“饒命?”陳嶽輕輕一抬手,淡淡開了口,“曹勇,前天凌晨,你為什麼要殺了你生父全家?”
“是因為、是因為……”
曹勇還在遲疑,魏亭已經上前一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手腕骨節發出“咔咔”的響聲,似乎在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