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抓起桌邊的一冊經書翻開,目光卻越過經冊落到了便榻的易長安身上,這才驚覺自己剛才一時激動,竟然忘記給易長安蓋上薄褥了。
取過便榻一頭的薄褥展開,陳嶽小心地給易長安蓋好,還特意在她肩膀處輕輕紮緊了些。
大概是感覺到了溫暖,易長安舒服地側過身子,臉頰蹭過陳嶽的手背。陳嶽的動作頓了頓,輕輕捏了捏易長安的臉頰,低笑了一句:“狐狸也有疏忽的時候,總算讓我逮到了你的尾巴了……”
一抹夕陽斜照進窗,窗前小案桌上的一隻黃銅香爐又將暖黃的餘輝柔柔反射到易長安的臉上,為她的臉頰鍍上了一層柔光。
易長安慢慢睜開眼,有些茫然地看著陌生的天花板,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你醒了?”
陳嶽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易長安吃了一驚,急忙手臂一撐坐了起來,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低頭去看自己身上的衣物。
衣物完好無損,腰帶也好好的是自己原來的系法,易長安鬆了一口氣,這才想起陳嶽還在旁邊,立即尷尬地向他看去,腦中急轉自己該如何解釋剛才下意識的反應。
沒想到抬頭看到的卻只是陳嶽的背影,易長安懵了懵,剛眨了眨眼,陳嶽已經轉回身來,微笑著給她遞過來一杯溫水:“口渴了嗎?先喝杯溫水吧。”
陳嶽的神情實在是再平常不過了,易長安看了他一眼,猜測自己剛才下意識反應時,陳嶽應該是正好轉身倒水去了,心裡放了一大截心,道了聲謝,接過那杯溫水一飲而盡。
唇上殘留的水漬將易長安的櫻唇映得更水潤了幾分,陳嶽鳳眸微暗,接過空杯轉過了身繼續去倒水:“還要的話我就再給你倒半杯,不過不能多喝了,一會兒青崖寺的素齋就熟了。”
他不是沒有看到易長安剛才醒來時下意識的反應,他只是不想讓易長安知道,他已經知道她的秘密的事,現在還不是時候……
易長安忙應了聲“好”,接過陳嶽再次遞過來的半杯水仰頭喝光了,長舒了一口氣,有些忐忑地看了過來:“這猴兒釀的酒勁原來這麼大,我剛才喝醉了,沒鬧出什麼洋相給鈺山兄添麻煩吧?”
“沒有。”陳嶽笑得輕鬆適意,“我倒是沒想到長安醉了後會那麼乖巧;都說酒品如人品,原來長安本質這麼聽話老實。”
易長安心裡鬆了鬆,給陳嶽翻了個白眼兒:“什麼聽話老實,明明是寧靜致遠的性子好不好?”
陳嶽縱聲笑了起來:“好好,寧靜致遠,寧靜致遠!”他是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因此笑得極其高興。
易長安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有什麼值得陳嶽這麼開心的,不明所以地瞪了他一眼,起身下了便榻:“等我洗把臉我們就下山?”
“時辰還早,”陳嶽早將水盆準備好了,給易長安指了指地方,示意她過去,“帕子都是準備得新的,你洗了臉我們出去嘗一嘗青崖寺的素齋;這裡的素齋味道不錯,吃過後我們再下山也不遲。”
易長安過去洗了臉,從洗臉架上的鏡子中看到身後的陳嶽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有些詫異地轉回頭看向他:“我身上有什麼不妥嗎,怎麼鈺山兄一直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