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縣衙那邊逼仄的緊,雲娘這胎剛坐穩,要不我們就繼續住這兒吧?”沐氏擔心易長安破案門兒精,這裡頭的道道一時想不到,連忙找了個藉口。
易長安微微笑了起來:“不是搬縣衙,是搬去滁州府,而且要快,上面任了我當滁州府推官,要這個月三十之前到任。”
“真的嗎?!”何雲娘眼睛晶亮地看著易長安,見她衝自己輕輕點頭,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我就知道夫君你最厲害!”
一句話說出來,又想到婆婆還在旁邊,連忙羞紅了臉把頭低了下去。
有了何雲娘這一打岔,沐氏已經收斂好了自己剛才震驚的神色,一臉欣慰地笑著,不過緊緊捏著帕子的手還是多少洩露了些她的情緒:“這一升,可是跳了兩級!長安,你這是得大人物看中了!”
就是不知道現在升得越高,以後會不會跌得越慘,要是被陳嶽發現自己是個頂包的,還是個女的,也不知道……易長安壓下自己的心緒,跟沐氏和何雲娘談起搬家的事來。
現在這蓋了吏部大印的調令都下來了,難不成她還能拒了?除非她腦袋鏽鬥了!
家裡的事沐氏立即安排起來了,當緊的是要去滁州府趕緊找一間院子租下來,不然這拖家帶口的臨時往哪兒擱?
去滁州府找房子的事自然包在了易長安身上,這麼大的事下人做不了主,家裡就她一個“大男人”頂樑柱,自然是她過去辦才穩妥些。
聽說易長安要先去滁州府打前站,李泰忙不迭地批了假,又一臉假惺惺的關切:“長安老弟,老哥也在那邊有幾個熟人,要不然我讓人去幫尋摸尋摸,也省得你過去摸瞎?”
易長安連忙推了:“多謝縣尊大人好意,長安在那邊也有幾個朋友,就不勞大人費心了。”
以前李泰就從來沒聽說過易長安在滁州府還有什麼朋友,這會兒自己一點一點地榨出些話來,更覺得這小子城府深了;心裡更忌憚起來,臉上笑得愈發熱情了,還特意讓皮師爺拿了二十兩銀子出來,說是縣衙裡給易長安的安家費。
既然說是福利,易長安就笑著收了,回頭出門時卻暗歎了一聲:剛才她也是唬著的,她來這太平縣都還沒認到幾個人呢,在滁州府又哪裡有什麼朋友了?不過是打算過去了就找個中人罷了。
易長安這邊才划算好,沒想到幾天後剛進滁州府,就有一個人等在城門口迎了上來:“易大人!”
易長安一撩車簾子,詫異地認出了來人:“劉二柱?”
“老實人”劉二柱嘿嘿笑了笑:“小人奉千戶大人的命令,一早就在這裡候著易大人了。千戶大人說易大人在滁州府新來乍到的,拖家帶口的不容易,一早就幫易大人找好住的院子了;小人這就帶易大人過去。”
陳嶽這還真是……送佛送到西啊!
想到在楊縣的時候,陳嶽聽說自己在何家也是順路過來一趟的事,易長安這時哪裡還說得出拒絕的話?笑著向劉二柱一揖手:“如此,真是有勞劉二哥了!”
人家一片好心腸自己要當了驢肝肺,是個人都會有脾氣,何況陳嶽還是錦衣衛,還當了副千戶了……避是避不了,現在也只能小心哄著,多多幫他破些案子,以後瞧在她人熟肯幹能幹的份兒上,就是被陳嶽發現了,指不定也能求他高抬那麼一線貴手呢?
易長安儘量讓自己想得樂觀些,吩咐墨竹趕著車跟著劉二柱走。
聽說易長安只來過一次滁州府(其實還是易梁來過的),劉二柱騎著馬跟在易長安的馬車邊,一邊帶路一邊給她細細指點著方位,很快就到了一座院落前。
黑漆的大門因為有些舊了,顯得不那麼油亮,黃銅獸首門環倒是被摸得鋥亮的,門口兩隻雕了寶相花的抱鼓,襯著門首的飛簷,倒是既穩重低調,又有幾分氣勢。
劉二柱翻身下了馬:“易大人,到了。這裡是朝陽街,跟府衙所在的東門街就是一刻鐘的車程,易大人上衙也方便,平常府上要去買些什麼,拐過街角就到南門街了;那裡坊市什麼都有。”
朝陽街的住戶應該身份都不低,瞧見他們這一行人過來,立即有好幾家的門子過來打聽來路了,言談舉止都很有規矩的樣子。
等易長安跟著劉二柱進了門,才發現這裡竟然是處三進的院子,比之先前易家在太平縣租的房子通透寬敞多了,裡面的幾株大樟樹瞧著都有些年頭了,樹身上長了一層青苔,很是古樸厚重。
外院一排五間正房,待客、書房、宴息室什麼的都儘夠了,連傢俱都是現成的;內院兩進,各有一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