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人得暇過來,一會兒鄢麗娘一定過來跟易大人好好敬上幾杯。”
這位鄢麗娘一看就是安園中極善處理人際關係的知客一類,相當於現代的公關經理,這份看起來真誠無比的熱情實在是讓易長安只有驚歎的份兒。
易長安應景地微紅了臉:“顧大人謬讚了。鄢娘子可千萬別當真,易某也喝不得酒,一會兒鄢娘子真要敬酒,我就得丟醜了——”
顧維申哈哈一笑:“麗娘你可不能看著易大人年輕俊美就手下留情,這酒可是一定要敬的!”
易長安心裡暗暗叫苦,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著三十六種躲酒方法一會兒自己怎麼靈活運用了。
鄢麗娘風情萬種地衝顧維申拋了個媚眼:“顧大人放心,一會兒麗娘要敬易大人,更要好好敬敬顧大人才是。”一邊身姿款款地前面帶路,繞過一條牆上嵌了廊窗的走廊,將顧維申一行人帶進了一間門頭題著“蕉院”兩個字的小院裡。
進門就是一架小巧的七步扶欄木橋橫跨在蜿蜒的小溪上,一頭通著院門的石階,一頭通向院中的敞軒。
軒中正對著院門的一排落地鏤空雕花鑲玻璃的長窗俱都開啟,因為玻璃窗戶的運用,看起來四周通透明亮。
即使剛踏進蕉院,也能透過那些窗戶看到院角一隅種了幾樹碧綠的芭蕉,經冬不衰,此刻正卷著幾片新葉將展未展。
一進敞軒,易長安立即感覺到了腳下有一股熱氣傳來,不由暗自驚歎了一聲:這敞軒竟然還設了地暖!
鄢麗娘請了眾人入座,令人關了大半的落地長窗,站到顧維申身後請他點菜,言笑顧盼間竟是將座中的每個人都照顧到了;見菜品酒水俱已點妥,這才躬身一福要退下去。
顧維申連忙喚住了她:“麗娘,難得易大人第一回 來安園,還不快先把清清請過來彈唱一曲?”
這麼早過來,還沒到用午食的時間,大家不就是想著賞上幾曲歌舞嗎?顧維申自然很會顧及下屬們的心思。
鄢麗娘連忙賠了笑:“清清前些日子請了假說要回家看看,這會兒還沒有回來呢;不如奴把鶯鶯喚來吧,她近來習得一曲扇舞,就讓她在那片芭蕉下給諸位大人跳上一曲,紅粉綠葉,絕不會汙了諸位大人的眼睛。”
關江坐在易長安上手,聽說清清不在,不由有些失望地低低嘟噥了一句:“這清清可是安園清倌裡的臺柱子,一手琵琶彈得極好,那把嗓子也極妙;往日不是說她家裡沒什麼人了嗎,怎麼一個年假倒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顧維申也是有些不悅,本來帶了易長安過來,就是想著好好讓她開開眼的,沒想到清清竟然不在,不過這人不在也沒辦法變出來,只是點了點頭:“也罷,那你去把鶯鶯叫來吧。”
鄢麗娘連忙下去了。
菜餚還沒有上來,易長安品了一口香茶,一邊跟同僚們閒聊著,一邊四下打量起這間蕉院來。
見她目光落在西窗外那堵寫了詩詞的粉牆上,顧維申笑問了一句:“長安覺得如何?”
粉牆上寫的是一首有名的《菩薩蠻》:綠陰寂寂櫻桃下盆池劣照薔薇架。簾影假山前映階紅葉翻。芭蕉籠碧砌猧子中庭睡。香徑沒人來拂牆花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