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玉蘭!胡二杏陡然想到了什麼,突地衝出去狠狠一拳頭搗在申立行眼眶上:“姓申的,你還敢罵我姐是‘賤婦’!你說,是不是你和陳玉蘭兩個合謀拐了我姐!
你個王八蛋,我打死你!你要想娶那個陳玉蘭,做什麼要來我家向我姐提親?你根本就是想騙我姐的嫁妝是不是?你把我姐弄哪兒去了,你把她還回來——”
她一個姑娘家,打人竟然不是甩巴掌,而是一拳一拳呼呼見肉。申立行猝不及防被她正正打中一隻眼眶,痛得“哎喲”一聲,接著被她兜頭一陣亂打得躲都躲不及。
窗戶外的腳印
申李氏見兒子被打,連忙上前去撕擄胡二杏:“胡二杏你個瘋婆娘,你竟敢打我家大郎!誰合謀了,誰拐你姐了,你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
胡二杏是慣常在外勞作,時不時還要爬山崖尋崖香的,手腳力氣大,一把就架住了申李氏把她往地上一掀。
申李氏被摜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地面大嚎起來:“殺人啦!胡二杏殺人啦——”
易長安看著眼前的鬧騰,心裡卻有些發沉。
胡二杏只想著申立行是使人拐了胡大杏走,但是胡大杏容貌普通,力氣應該跟胡二杏一樣也絕對不會小,倒是極有可能不是被拐了……而是真的出了命案了!
“見友,分開她們。張東,你即刻去下河村,把陳玉蘭提過來。”易長安吩咐下去後就看也不看正房裡還揪在一起的幾人,揭開右邊廂房的門簾子就徑直走了進去。
廂房的窗戶上還貼著大紅雙喜字,這是申大郎和胡大杏的婚房。
床上有些凌亂,被子被胡亂卷著扔在那裡,大概是因為申大郎今天一早起床的時候還很生氣……房間裡並沒有什麼令人生疑的地方。
易長安又去了申李氏那邊的房間,也同樣沒有什麼發現。
等她走出來時,屋裡頭的人早就不打了,被吳見友瞪著,各自氣鼓鼓地坐在一邊。
讓申大郎帶著吳見友去把韋三嬸提過來,易長安看了眼胡二杏和申李氏,淡淡發了話:“都給我坐這兒不許動。”自己出了門在屋外慢慢轉悠起來。
前院的雪已經被掃淨,瞧著沒有什麼痕跡,後面還建的幾間棚房,東向的是廚房,西向的是茅坑和牲畜棚。
廚房裡收拾得倒也整潔,不過因為兩邊的窗戶都關著,裡面的光線有些不大好。
易長安走過去推開了右手邊的窗戶,一片雪光對映進來,刺得人眼前一陣發白。易長安眯了眯眼才適應了這反射的光線,發現這扇窗戶正對著外面的一個菜園子。
菜園子裡的菜早就收了,任積雪落在那裡也沒人管,沿著田埂邊卻有一行淺淺的腳印一路蜿蜒,腳尖的方向正是對著這邊。
易長安探出身去,見那行腳印一直延伸到了窗戶下面兩尺外就停住了,腳印小巧,應該是女子的足印,且在窗戶下面大概站得久些,腳印有些深,邊緣也有些融冰,腳印的主人應該身高五尺兩寸左右。
窗紙沒有破洞,隔著這種糊紙窗戶內外是看不見的。閉了閉眼,易長安想像得出窗戶被人開啟,外面站了一位女子與正在廚房裡做飯菜的人交談的情形;看雪地上的足印,時間大概就是在昨天。
昨天……胡大杏是傍晚的時候才離開的,當時站在這廚房裡的人會是她嗎?
易長安仔細查驗過了廚房裡任何可能用作兇器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發現,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了申家的正屋。
申李氏仔細覷著易長安的臉色,有些虛怯地喚了一聲:“大人……”
易長安擺手止住了她的話:“申李氏,昨天你兒子申大郎和胡大杏因何事拌嘴?”
“這個……民婦不知。”
“那胡大杏是何時回到申家的,回來後做了些什麼?”
“胡大杏和我家大郎在胡家吃完午食後就回來的,歇了晌以後就開始做家務,民婦瞧著天色差不多了,就喚了胡大杏去廚房做晡食。
開始胡大杏還應了聲,後來民婦聽著廚房裡半天沒個響動,過去一看,灶膛裡火都沒燒,也不知道胡大杏跑哪兒去了。
這回門第一天新婦要做家事是規矩,胡大杏卻摞下這一攤子跑了,民婦當時心裡生氣,就去問大郎怎麼回事。大郎說他倆回來的路上拌了兩句嘴,胡大杏可能是跟他鬧彆扭了。
民婦就想著,哪裡這才嫁進來就敢摞臉子的,她把我這個婆婆和她相公都放哪兒了,我一慪氣,就自己做了晡食,跟大郎說了,好好晾晾胡大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