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正立時想起了今天一早聽到歐惠敏交待楊嬤嬤的話,心裡不由一個咯噔,大步就往房間裡闖去,一眼就瞧見了趙秀茹正吊在房樑上,頭髮紛亂地披散下來。
趙秀茹的丫環黃鸝正在哀哀哭喊著“姨娘”,一邊費力地抱著趙秀茹的腿,試圖把她從繩套裡解下來,卻是半天都沒能抱動趙秀茹。
徐玉正連忙上前喊了一聲“讓開”,自己一把抱住了趙秀茹的,剛將她的頭從繩套裡鬆了下來,就因為重心不穩,一下子帶著趙秀茹一起摔在了地上。
“秀茹,你怎麼樣——”
徐玉正顧不得自己摔疼的身子,急忙去喚趙秀茹,只是那個“了”還沒出口,就恐懼地“啊”了一聲,一把將手中扶著的人推開,駭然跌坐在地上。
趙秀茹軟軟側倒在地上,平常一雙頗善傳情的媚眼此刻如死魚眼珠子一樣兀自睜得的,幾乎暴凸出眼眶,一截舌頭已經吐在了嘴唇外面,亂髮襯著她青灰色的面色,面容可怖之極——卻是早就沒了氣息!
房間裡的幾個丫環都驚駭地尖叫了起來,聞聲剛趕進房間裡的楊嬤嬤,雖然也一陣害怕,但是想到自家小姐如今這麼慘,都是源於趙秀茹這個妖精害的,心裡忍不住又有幾分痛快,低低唸了聲佛,卻是大鬆了一口氣:“這禍害可算是死了……”
剛剛緩過神的徐玉正恰恰將這話聽進了耳朵裡,抬頭震驚地看了楊嬤嬤一眼,用力咬緊了腮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徐太太身邊的滿嬤嬤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少爺,歐家來人了——”
歐惠敏小產以後,一大早就讓人回孃家搬人去了。好好一個姑奶奶,前些時日帶話回來的時候還說吃好睡好的,這都四個多月身孕了,怎麼會突然就小產了呢?
偏偏過來報信的人是外院的小廝,並不太清楚內院的情況,只聽說是小姐受了委屈,所以歐惠敏的父母一聽就提起了心,歐正淳當即就讓自己的大兒子歐鵬帶著大兒媳向氏兄嫂過來先行詰問。
這會兒歐惠敏的兄長歐鵬正在正廳裡坐著,臉色有些不好,歐鵬的妻子向氏則入了內宅先去探望小姑子。
見徐玉正匆匆趕來,形容有些狼狽憔悴,歐鵬還以為妹夫是因為守著妹妹疲憊才弄成了這樣,心裡的怒氣不由稍緩了緩,不過口氣還是有些不大好:“瑞松,惠敏之前懷相一直很好,怎麼會突然就小產了?”
要是之前,大舅哥過來詰問,徐玉正肯定會心虛,但是這會兒卻是有些理直氣壯,冷哼了一聲才開了口:“舅兄過來問我,還不如去問問你妹妹,要不是她心思惡毒——哼!”
徐玉正沒有直說原因,卻冷哼了兩次。歐鵬心下不由狐疑:難不成竟是自家妹妹出了什麼差錯?
徐家內宅正院。
一臉慘白的歐惠敏盯著急步過來的長嫂向氏,瞬間淚水漣漣:“大嫂嫂……”
見歐惠敏哭得不能自已,向氏一邊陪著落淚,一邊溫言安撫她,等小姑子情緒穩定了,才仔細替她揩了淚水,轉頭嚴厲地看了含玉一眼:“楊嬤嬤和漱玉呢?歐家讓你們跟著過來好好服侍姑奶奶,你們就是這麼憊懶的?!”
向氏在歐家當家,楊嬤嬤、漱玉和含玉幾個家人的身契還在她手上呢,要是因這幾人服侍不盡心導致歐惠敏小產,她不介意把這幾家全部給賣到那些鹽場礦區去!
含玉連忙跪了下來:“大太太,漱玉昨天被姑爺一腳踢傷了胸腑,這會兒還在隔壁房間裡躺著——”
漱玉竟然被徐玉正踢傷了?徐玉正可是那般風度翩翩的探花郎!向氏大吃一驚:“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昨天的事含玉是從頭到尾都看到了,當即口齒伶俐地把事情經過全部說了出來。
向氏氣得一捶床沿站了起來:“好個徐玉正,他竟敢寵妾滅妻?!”
楊嬤嬤正好趕回來,一眼瞧見向氏,什麼都來不及說,就痛哭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太太您可來了,徐家行事太無規矩,為著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妾,姑爺他竟然奶奶,害得她生生掉落了四個多月大的胎兒,那可是個小哥兒啊!大太太您可一定要給奶奶做主啊!”
含玉實事求是說的是推跌,到了楊嬤嬤嘴裡就成了。
推跌也好,也罷,向氏只要知道這事完全錯在徐家這就夠了,沉著臉向帶來的奴僕喝了一聲:“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跟我走!”
我要和離!
見向氏要去給歐惠敏撐腰,楊嬤嬤連忙爬起身,挺胸疊肚在前面帶路。
正廳裡,歐鵬正和徐玉正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