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儼努力挺直了腰,橫睨了易長安一眼,帶著那幾名衙役大步走出門去;這個該死的易梁,剛才那一腳差點沒踹斷他的腰,等過了今天,他且看這姓易的怎麼哭去!
“許觀、章正霖,你們在這裡負責看守屍身,不要讓別人靠近!”易長安急忙吩咐了一聲,跟著追了出去,一出門就看到了江浪和江濤兩人。
先前她吩咐自己這兩名長隨去冰房搬取屍體過來教學,之後一連串發生了事情,倒讓易長安一時沒顧得上這兩人。
見江浪帶著江濤飛快地迎了上來,易長安正要開口,江浪已經衝她眨了眨眼,極低地遞了一句話:“大人放心,陳大人已經過來了,只是這時還不便現身。”
易長安心裡驀地一穩,緊追了兩步緊隨在龔河明身後:“快些走,本官倒要看看今天龔大人會當著大家的面搜些什麼出來!”
龔河明身形微頓,掃了易長安一眼,板著臉轉過頭去,見黃儼已經帶到了地方,忙呼喝手下那幾名衙役:“仔細給我搜!”
衙役放開黃儼讓他站在門外,幾人一湧而入朱勝奇的那間宿舍。
易長安連忙喚了江浪江濤兩人:“你們兩個一起進去,把門窗全都開啟,讓大家都能看著,可不要讓人假借搜查之名倒讓朱大人的遺物多出那麼一件兩件就不好了!”
擺明了不信任龔河明,就是要提防他讓人夾帶私物,讓他在眾目睽睽下做不了手腳!
龔河明重重哼了一聲,並不理會易長安,一雙眼只瞪著那間門窗大敞的宿舍。
朱勝奇雖然帶了長隨過來,但是一大早就遣了長隨出去辦事了,所以此時宿舍裡空無一人,各色私人物品倒是擺放得規規整整。
衙役進門就直奔書桌,翻了翻放在桌上的那幾張宣紙,又一樣樣檢視文具和抽屜。
桌上的幾張宣紙潔白如雪,一看就是未曾用過的,黃儼一眼不眨地瞧著一名衙役拿起了那疊宣紙翻了翻又放了回去,不由往前走了一小步。
恰在這時,另有一名衙役卻從桌上的竹篋裡翻出了一疊寫有筆墨的字紙,黃儼連忙飛快地睃了易長安一眼,悄悄又退了回去。
那衙役一張張仔細看過那一疊字紙後,隨手擱在了一邊,另外翻找起來。
有些不太對啊?黃儼心裡正在嘀咕,幾名衙役已經將那間小小的宿舍搜了個底朝天,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其中一人捧了那疊字紙出來遞到龔河明跟前:“大人,小的等並沒有什麼發現,那位朱大人只是練了些字帖存在這裡。”
什麼都沒有?龔河明心中納悶,接過那疊字紙飛快地翻了翻,本想從裡面找出些什麼,偏偏那一疊字帖都是臨的《靈飛六甲經》,從頭到尾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龔河明緊緊捏著那一疊字帖,冷冷盯著為首的那名衙役:“爾等可是仔細搜過了?!”
一道低磁的聲音冷戾傳來:“龔寺丞是想從裡面搜出什麼?若是人手不夠,不如讓本官派手下來代勞?!”
易長安心頭一跳,旋即就是一鬆。
龔河明訝然轉過身看著來人,片刻後就低了頭,掩下心中的不情願行了禮:“下官見過陳大人。”
錦衣衛新任副指揮使陳嶽,自任命詔書一下,滿燕京城中的官員誰人不識?
如此年輕就身居錦衣衛高位者,大燕自開朝以來陳嶽是第一人,龔河明即使沒有跟陳嶽打過交道,只是遠遠看過陳嶽幾眼,也立即認出了來人。
陳嶽負手走近,微抬著下巴傲然看向龔河明,捍然一揮手:“把他們全給我帶走!”
跟在身後的常大興和魏亭幾人應了一聲,衝上前就一把將龔河明和黃儼以及那幾名衙役全都反扭了胳膊,動彈不得。
龔河明又驚又怒,瞪著陳嶽嘶吼道:“陳嶽,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以為你們錦衣衛就能凌駕百官之下,無憑無據任意關押朝廷命官麼?!”
陳嶽充耳不聞,轉身看向正向他緩步行來的劉繼,含笑拱了拱手:“劉公公!”
劉繼先前是想隱在一邊靜觀整個事態發展的情況,見陳嶽現身,也知道自己不好再做這等藏頭露尾之舉了,所以才走了出來。
只是沒想到他人還沒走到,陳嶽已經下令擒了龔河明和黃儼等人……
這種時候要宣什麼口諭卻是並不合適了,劉繼搖頭無奈地回了一禮:“陳大人,易大人,今天的事實在太過意外,咱家還要即刻回宮跟皇上稟報,先走一步了!”
逆鱗
陳嶽送了劉繼幾步,看了一眼還在旁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