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長安撥開了陳嶽的手,在他有些失望的目光中走到了桌邊,將油燈捻得更暗了些,然後走了出去。
陳嶽心中輕輕一嘆,有些失落地靠在床頭,小半刻後卻驀然睜大了眼睛。
易長安只著了一身本白色的細棉寢衣,趿著一雙絨裡拖鞋踢踢踏踏地走來,看向他的眼睛裡隱帶笑意:“被窩裡的暖氣都被你敞沒了,我去廂房睡算了——”
不等她那個“了”字的音落地,陳嶽已經飛快地一把將她抱進了被窩裡:“長安,我身上熱乎,我給你當暖爐!”
沒有那件護身軟甲的隔擋,女孩兒身體那種柔軟的觸感百分之一百地傳來,讓陳嶽渾身驟然一陣灼熱。
易長安卻輕輕窩在他的胸前,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閉上了眼:“武任明是被人利用了,燕恆打算先發制人,明天一早就帶他去面聖。
這事可能會交給大理寺查,說不定也會讓你們去查。乖,你也累了一整天了,抓緊時間好好休息,天一亮說不定又會忙起來……”
男人的味道很好聞,身體也確實跟個暖爐似的,易長安說到末了幾句,語氣已經緩滯,話剛說完,竟是真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陳嶽愣了愣,低低“嗯”了一聲,輕輕攏了攏懷裡的人,閉上眼輕嘆了一聲;本來以為溫香軟玉在懷,自己只怕會睡不著了,沒想到竟是意外地心情舒暢,很快也安然睡了過去……
禽獸還是禽獸不如?
不過睡得一個多時辰,外面就遠遠傳來公雞的打鳴聲,天邊曙光微曉,桌上的油燈早已熄滅,晨光卻透過窗欞給房間裡帶來一室微帶暗色的光芒。
易長安一下子睜開了眼,怔了片刻後就清醒過來,見陳嶽青黑的下頷就在自己眼前,在晨光中那硬朗剛毅的輪廓逐漸清晰,忍不住仰頭在他下巴輕啄了一口。
陳嶽依然閉著眼,一隻手卻猛然摟緊了易長安的腰,一個翻身將她了,另一隻手本能地揉上了她的胸前。
“長安,別撩我!”鳳眸睜開,幽深熾熱,像一片暗黑的大海,看不清,卻感覺得到波濤的暗湧。
“痛!”易長安輕嘶了一聲,按住了陳嶽在自己胸口驟然加力的大手。
陳嶽長吐了一口氣,刷地抽回了手,飛快地從跳了下來,三兩下就把衣服穿好了,回頭看了易長安一眼,神色認真的吐出了三個字:“挺大的!”
易長安懵然眨了眨眼,猛然領悟到他說的是什麼,伸手就把枕頭砸了出去:“臭!”
陳嶽抄手將枕頭輕鬆接下,擱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低笑了一聲,將易長安解在盥洗室的衣衫抱了過來:“穿衣;一會兒我坐你的馬車一起出去。”
易長安見他背轉了身子,忙起床穿好了衣服,敲了敲掛在屋簷下的一隻鈴鐺。
鈴鐺清脆地響了幾聲,易長安撥開院門的門閂虛掩住,小半刻之後,住在院門外偏房的江浪就提了洗漱用的熱水進來,極有眼色地將一套新的洗漱用具擱到了陳嶽手邊。
易長安瞧著江浪臉上並沒有什麼驚訝,等他出去了,衝陳嶽挑了挑眉:“江浪知道你在?我看他並不覺得意外。”
“昨天我來了就沒走,他要是這點動靜都聽不到,我也不會把他們兄弟兩個放到你身邊了。”
幸好陳嶽是老實跟她純蓋被子睡了那一會兒,沒有鬧出什麼動靜,不然被別人聽了牆角,不知道會有多難堪;易長安心裡慶幸了一聲,卻不自覺想到了一個笑話,瞥了陳嶽一眼抿嘴一笑。
陳嶽目光微轉:“長安你笑什麼?”笑得詭詭的,一看就知道剛才想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易長安已經洗漱停當,將棉帕子擰乾了水掛到洗臉架上,斜睨了陳嶽一眼:“一會兒在馬車上再跟你說。”
等到坐進了馬車,易長安卻像忘記了這話似的,跟陳嶽扯起了正事,把昨天夜裡訊問武任明的事細細說了出來;張勝元后面不知道是誰,卻明顯把武任明推在前面當替死鬼,她怕陳嶽會查辦這事,自然是抓緊時間先說清楚才好。
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全通按之前陳嶽吩咐的,在一處人跡稀少的小巷子停了停,讓陳嶽在那裡下車。
陳嶽跳下車,見易長安撩開車窗簾子跟他揮手,忽然想起了先前她詭笑的事,站到窗戶邊追問了一句:“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先前笑些什麼呢!”
“想知道?”易長安衝陳嶽勾勾手指,見他挨著窗戶湊了耳朵過來,低聲在他耳邊飛快地說了幾句,說完就吩咐全通駕車走了。
陳嶽盯著輕輕搖動的車廂,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