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堂在陳嶽這個錦衣衛千戶面前哪裡敢隱瞞,何況那天也是光明正大去的,又不是沒人看見,連忙應了一聲:“是,寧某僥倖得了邀請,那天也去赴了宴席。”
陳嶽當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難怪之前我瞧見慶公公跟鄭大人私下說了幾句,寧大人好運氣……”
滿燕京城裡,也只有太子殿下身邊那位大太監姓慶。寧玉堂當時立即回過味來,只怕是太子殿下跟大理寺卿鄭文明那裡私下交待了些什麼,鄭文明這才只是略微申斥了自己幾句作罷。
他雖然上次得去東宮赴了次宴席,也不過跟太子殿下照了個面,敬了杯酒而已,哪裡有那麼大的面子讓太子殿下吩咐慶公公找鄭大人幫他說話?
寧玉堂哪裡還不明白,只怕這一次又是沾了易長安的光,託了他的福了。這會兒見易長安進來,語氣不自覺就帶了幾分感激出來:
“長安,你來得正好,大理寺鄭大人說,瞞稅案皇上已經下旨申令嚴查,陳大人這裡正好接手了燕京城這一塊兒,正說著要請你協辦此案呢。”
易長安立即拱了拱手:“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盡力協助陳大人的。”
寧玉堂側頭一眼瞥見陳嶽看著易長安那略有些奇怪的眼神,心裡不由一個咯噔:難不成他想錯了?長安雖然跟陳嶽協辦過案子,兩人的關係私下卻並不好?不過瞧著易長安的神色倒是沒有什麼不對啊?
陳嶽已經敏銳地回望向寧玉堂:“寧大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跟易大人好好討論討論此案之前的案情!”
寧玉堂只得點頭應了,瞧著易長安把陳嶽請去自己的值事房,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放心,臨門喊了一聲:“長安!”
易長安回過頭來:“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如果有什麼困難,記著只管開口,府衙會幫你擔著的。”寧玉堂頂著陳嶽有些犀利的眼神,還是咬牙又補了一句,“不必委屈求全!”
什麼叫做“不必委屈求全”?這個多事的寧玉堂,難不成還擔心他把易長安吃了?陳嶽臉上陰了陰,心裡暗誹了一句;哪怕明知道寧玉堂身為上司這般關心是對易長安好,如果不是看寧玉堂一把年紀了,他都覺得拳頭有些發癢!
“多謝大人關心!”易長安連忙拱手謝過了,這才轉身帶了陳嶽先去了自己的值事房。
一進房間,陳嶽就把門“砰”的一聲關上,將易長安一拉,堵在了門板和自己胸膛之前,語氣有些咬牙切齒:“禽獸不如?”
這小心眼兒的男人!易長安“噗”地笑了出來,伸手去推他的胸口:“幹嘛呀你,手上還有案子要辦呢!”
“你信不信我先辦了你!”一推之下,陳嶽不僅半分沒有後退,還往前更貼近了幾分,鳳眸危險地眯了起來,“別以為這裡是府衙那個寧玉堂就能給你撐腰仗氣……”
易長安心跳驀地加快,臉上不爭氣地紅了起來,低頭輕啐了一聲:“禽獸!”話間剛落,下巴被就人捏緊仰起,迎上了陳嶽壓下來的雙唇。
房門卻在此時不合時宜地被敲響,方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人,小人把案卷拿來了。”
陳嶽的動作不由一僵,認命地吐了一口氣,用力吮了吮易長安的耳珠:“晚上再收拾你!”這才揚聲應了門外,“稍候!”
瞧著易長安眼睛水潤含媚,陳嶽一把將她拉到桌後的椅子上坐下,自己轉身去開了門,卻把方未堵在門外,只從他手中取了案卷進來:“行了,本官跟易大人還有要事相商,你先下去吧!”不等方未答話,就“砰”的一聲將門重新關上了。
錦衣衛的人,這脾氣還真是大啊,也不知道易大人會不會受委屈……方未摸了摸差點被撞著的鼻子,無奈地先退了下去。
被人突然打擾了這麼一下,易長安已經穩住了情緒,看了眼陳嶽手中的案卷,清了清嗓子,正色開了口:“之前為了太子殿下那邊方便行事,婁四德留下的那隻木匣的事我暫時沒有抖出來。
既然這案子是你這裡接了手,那正好把這些證據拎出來,司戶司裡清查賬目也能更加有的放矢一些。”
見她說了正事,陳嶽也很快把剛才的綺麗心思放到了一邊:“好,一會兒我們去找玉杏問問口供,再把那隻木匣子拿出來;我來之前,已經讓人把向家那邊都抄了。
不過去戶部拿人的時候,那個張勝元一見勢頭不對,直接就服毒自盡了,我懷疑……”
陳嶽話沒有說完,門外又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這一回卻是江浪:“大人,婁家那個去報喪的老僕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