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似乎是無意的動作,今天在燕恆的眼裡看來,似乎都格外罩上了一層“有意”的意味……
先前,是不是他眼花了呢?可陳嶽和易長安兩人的姿勢,即使不是十指相扣,分明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兩人中間流轉……
是兩人交情極好,還是……腦中晃過易長安因為認真專注而分外顯得雋秀的臉,燕恆輕輕按了按眉心,總覺得心裡有些奇怪的不舒服。
東宮。
太子妃武清嫻正閉著眼睛靠在臥榻上,由著大宮女珊瑚一邊給自己按著頭,一邊低聲稟報著三日後自己生辰宴的準備情況,另外一名大宮女翡翠腳步輕悄地走了進來:“殿下,太子殿下回宮了。”
今天是十五,太子殿下肯定要往這邊過來的;武清嫻連忙由著珊瑚扶了自己起身,略整理下儀容,儀態萬千地迎出了正殿。
燕恆確實正往這邊走來,見武清嫻迎了出來,連忙上前攜了她的手:“外頭正冷著呢,哪裡就要你站出來相迎了,小心彆著了風寒。”
武清嫻抿唇一笑,伸手幫燕恆解下了紫貂大氅,遞給了一邊的宮女:“殿下每天在外辛苦,妾身不過迎出來幾步,正是應該的啊。”
略一停又關切地問了一句:“殿下可用過膳了?要不要妾身讓人再做些宵夜上來?”
今天燕恆是悄悄出去見了幾個人,因為時間緊急,晡食並沒有用多少,加上在茶樓又喝了不少茶水,這會兒隱隱覺得胃裡有些空,聽到武清嫻相問,輕點了下頭:“嗯,讓他們上些清淡可口的上來,就放在暖閣裡吧。”
武清嫻忙讓人去安排了,自己陪著燕恆先進了暖閣坐下。見她小意殷勤,燕恆自然也要關心兩句:“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可讓他們都準備好了?若有人敢怠慢,你直管過來跟我說。”
太子妃的生辰宴席,自然不能自己親自來辦,所以她只是把這事交給了良側妃和李側妃來具體承辦,再讓身邊的管事大宮女在裡頭盯著。
良側妃的兄長良禹,前些時日在滄州大捷中立了功,李側妃則是除了太子妃生下的一位小皇孫外,唯一生下東宮男嗣的妃嬪。
要是遇上那些腦子不清楚的,只怕尾巴就翹起來,藉著太子妃這生辰宴做些什麼手腳故意為難人,燕恆這話自然是給武清嫻表明了一個態度:
甭管孃家得不得勢,也甭管肚皮爭不爭氣,如果敢上逆了太子妃的尊嚴,他都不會客氣!
武清嫻不由心中一暖,聲音更輕柔起來:“殿下有心了,兩位妹妹做事很是嚴謹有方,並不需要我這邊多操心。”
燕恆輕點了下頭,又格外交待了一句:“前些時日也出了不少的事,要不是老五那邊出了些力,那事一時只怕還定不下來。
老五以前一直跟在老二後面,沒想到會突然倒向我這邊,這人的心思……五弟妹那邊,等到那邊你多注意著,不要讓人覺得薄待了。”
也不要把一些重要的訊息透出去!
武清嫻立即會意地點了點頭:“殿下放心,妾身都明白的。”
正好夜宵已經送上來了,不僅放上了一隻燃著銀霜炭的小銅爐湯鍋,還溫了一小壺黃酒;武清嫻連忙起身先給燕恆舀了一碗玉筍芙蓉湯,遞到了燕恆跟前,自己也持了銀箸,陪著燕恆用起宵夜來。
武清嫻自小就定了是太子妃,武家對她的培養無一不是按最嚴苛的標準來的,不僅於政事上讓她胸有大局,就是這些飲食坐行的微末細節,武清嫻也無一不是極其得當,堪稱女子的典範。
食不言,寢不語,向來是高門大戶中的規矩,武清嫻姿態優雅地給燕恆布了菜,自己陪坐在一邊文靜吃了起來,一舉一動如同一幅鮮活的仕女圖。
只是此時持酒在手,燕恆卻覺得這規矩有些讓人心生沉悶,一時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好。
暖閣中早燃了地龍,閣中暖意濃濃,加上桌上還有隻炭爐子燒著,燕恆愈發覺得有些氣悶,讓人開了半扇窗戶後,連飲了大半壺黃酒下去。
武清嫻見狀,放下銀箸輕勸了一聲:“殿下,夜已深,小飲怡情,過量了仔細傷身。再說三日後還有一場大宴呢……”
那時幾位朝中重臣都會過來,彼此間敬酒,就是太子也不好多推拒。
壓下心中莫名的遺憾,燕恆笑笑倒也放了杯子:“好,不喝了。”
起身時卻不知是因為悶了頭還是剛才喝酒有些猛了,燕恆的身子微微晃了一晃;武清嫻連忙扶住了他的手臂:“殿下小心些,妾身喚——”
她的手一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