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願意點她的歌舞,一會兒纏頭之資肯定就要加賞,何況綠腰舞最能將她的婀娜如柳的柔軟身段兒顯露出來,惜惜哪有不肯的?
只是瞧了一眼這雅間,惜惜面色有些猶豫:“安爺,此處逼仄,惜惜怕……”
“我瞧著你們這院裡正堂處不是有一個舞臺嗎?就在那裡跳一曲就是。”易長安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既然爺來了這一趟,不好好欣賞欣賞惜惜姑娘的舞姿怎麼行呢?”
惜惜瞧著易長安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心裡暗喜,連忙起身行禮先告退:“是,還請爺稍等,容惜惜準備片刻,樂舞齊備,定然讓爺滿意。”
出門前卻忍不住斜瞥了坐在旁座的玉杏一眼,正想著要不要把玉杏先叫出來,免得被她偷了空子攬了自己的恩客,易長安已經將手中的茶盞往桌上輕輕一放:
“玉杏姑娘,你們這裡可有祁紅?這雲峰毛尖香是香,然我喝多了胃寒,還有紅茶暖胃些。”
瞧著易長安那一身,本來就是使人上的好茶,那雲峰毛尖雖然不是僅供皇室的貢品,在外面售賣也是價值不菲的。
惜惜聽到這位安爺一口就說出了喝的這茶,知道這人定是過的富貴日子,心裡更有了底,那一份兒拔尖兒的心思倒是更明瞭了,誓要在一會兒的那曲綠腰舞上出盡風頭,將這位年輕俊秀的安爺攬做之臣。
這心氣兒一上來,惜惜倒也沒心思再管玉杏這過氣的黃花了,想著要把這一曲舞都佈置得妥妥當當才行,拔腳就趕緊回去換舞裙、叫樂師去了。
滿春院裡自然也備得有祁紅,玉杏出門喚了個小丫頭重新換了茶過來,連茶具都換了,自己捧著茶壺斟了大半杯紅茶,雙手奉到易長安的桌上。
茶盞才放下,突然見易長安從袖袋裡取出一塊玉佩,輕輕擱在桌子上:“婁爺說他現在不方便來見你,讓我拿了這個過來給他帶個信,讓你把東西交給我帶走。”
默默坐在末座的方未不由一下子睜大了眼,看著桌上那塊玉佩,認出了那正是婁四德常佩帶在腰上的那塊,心裡既詫異易長安什麼時候把這塊玉佩給摸了來,又覺得剛才她說的那話有些奇怪。
玉杏自然是認識這玉佩的,聽到易長安這麼說,不由咬了咬唇:“婁爺他……可是出了什麼事?”
易長安先前用的那個“不方便”的詞兒,裡面的名堂可就多了,不管怎麼解釋都好;玉杏這一句“可是出了什麼事”,立時就給易長安指明瞭方向。
易長安眉頭微微皺了皺,輕點了下頭,聲音卻壓得有些低:“是有些麻煩——”卻是裝作有些煩惱,吐半截留半截的。
玉杏卻是有些急了起來:“那、那婁爺可說過奴家這裡怎麼辦?他是不是打算回他老家?”
玉杏這年歲在裡已經大了,好容易遇上婁四德,喜的就是她這種年歲大些知冷知熱、做事穩重的,自婁四德進了燕京開始,兩人交往了這些年,玉杏才成了他的紅粉知己。
好容易得了婁四德的信任,有些東西雖然沒有對她明說,卻也將一些緊要的東西交付給她保管,玉杏一顆心更是掛在婁四德身上了,只盼他什麼時候將自己贖了身出去。
她身在歡場,本就善識人臉色,自是知道婁四德是在做著什麼要緊的事,所以剛才易長安一說婁四德有些麻煩,玉杏心裡就慌了起來。
那塊玉佩又是婁四德一直帶在身上的,如果不是熟識信任的人,也不會讓人拿了這玉佩過來找自己,所以玉杏這才忍不住急著問了出來。
她這一問,易長安心裡倒是有了底,先前根本就是胡謅的,這會兒倒更是有鼻子有眼睛起來,先示意全通去門外守著別讓人進來,將那塊玉佩收了回去,聲音卻是壓得更低了:
“婁爺說了,讓你今天把東西先給我拿著,自己的東西也要偷偷收拾好,明天早上會有人來給你贖身。他已經重新給你弄了份戶籍,要帶你遠遠地先躲上一陣。”
重新弄了一份戶籍,再去一處陌生的地方,那就是不會有人知道她原來曾經在裡呆過!玉杏不由又驚又喜,激動得眼淚汪汪的:“安爺稍等,我這就把東西取過來給你!”
易長安點了點頭:“此事不可聲張,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事!”
玉杏瞭然地連連點頭:“安爺放心,奴家省得。”腳步輕悄地出去了。
方未瞧著玉杏走了,一時還摸不著頭腦:“安爺,你怎麼——”
易長安“噓”了一聲,喚了他近前低聲囑了幾句,打發他先出去了。
過得一刻後,玉杏捧了碟果子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