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和常大興是打算二月初辦好事兒的,被這差事一耽擱,就暫時摞了下來,這會兒又要轉移地方,雷三娘心裡不由有些發急;也不知道這一趟差事多久才能辦完了回去。
“去禹州,先跟猴子他們匯合,然後再綴著人走!我們即刻出發!”陳嶽發了話,飛快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
裡面有幾樣零零碎碎的當地特產,是他特意買給易長安的,他也巴不得快些找出人,好早些回到燕京;雷三娘是急著想成親,他是想死了他的長安……
夜色漸濃,燕京忻王府。
“狗殺才!”燕慎劈手抓起一隻茶盞砸了過去。
釉色瑩潤的鈞瓷茶盞在伏地長跪的那人額頭砰然破碎,碎瓷濺了滿地,鮮血混著茶水淋漓淌了下來,糊了人滿臉,那人卻根本不敢抬手去拭擦,只一個勁兒地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王——”
燕慎一個窩心腳將那人直接從房間踹到了廳外,聲音森冷:“來人,把這狗奴才給我拉下去,一截截剁了餵狗!”
不等摔在廳外青磚的人再開口,左右就飛快地湧上侍衛一掌劈暈了那人,像拖死狗一樣地拖了出去。
燕慎兀自氣得胸脯起伏,恨聲連啐:“狗殺才!當初就讓他務必要把那棵樹毀去,他竟然為了等幾個桃子成熟,就敢私下留置!鄭陽,你親自過去,不把他家裡滅了滿門難消我心裡之恨!”
見燕慎暴怒,鄭陽連忙躬身應了是,正要先退下去,忻王府長史滕逢春已經開口喚住了他:“鄭公公等等!”轉向燕慎語氣沉重地勸告,“王爺,這時再滅那狗才滿門也於事無補,反而白白引人注意啊!”
滕逢春既是忻王府長史,更是燕慎的心腹謀士,他一開口,燕慎果然慢慢冷靜了下來。
他何嘗不知道這時候任何輕舉妄動都要不得?剛才實在是太過憤怒了!
西山那處小莊子並沒有掛在他的名下,但是七彎八拐地要查起來,也能查出與他的瓜葛。
莊子裡有一眼極小的地熱泉,水質不好,做溫泉不成,但是隻要細心護理,讓栽種在旁邊的果樹改了時令開花結果,還是可以有些用的。
燕慎費了幾年的工夫,才算在那裡種好了那麼一株蟠桃樹,起了大用後,特意吩咐了莊上的管事務必把那棵樹毀去,沒想到那狗殺才為著樹上還有些沒成熟的果子,生生捱了些時間,直等到桃子成熟以後才讓人砍了樹。
偏偏又貪,想著拿那樹樁去做砧木,送到他妻弟買的一個山頭去種蟠桃,因此留著那半人高的樹樁等著開春了好挖過去——竟是被外頭的人進來打了眼!
再是一個樹樁,懂樹的人會看不出那是蟠桃樹樁?!
那管事被外人拐彎抹角還問了幾句,回來之後才醒過味兒來覺得不好,哭喪著臉跑了過來報了這事!
白天那些“無意”中闖進莊子裡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這時報給他,他還能掐著手指把那些人一個個算出來找出來,一個個抹了脖子殺乾淨嗎?
想到那些人來意不明,如果是那幾位兄弟的探子,那他這幾年來的謀劃都會付諸流水,燕慎又怎麼能不怒?就是滅了那管事滿門,都難消他心裡的怒恨!
聽到滕逢春相勸,燕慎勉強忍住了怒氣,只是語氣還是有些不善:“滕長史,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滕逢春眼皮微跳,只沉吟了片刻,就在心裡做了決定:“王爺,前有陳嶽出京暗中辦案,今有閒人無意發現那株蟠桃樹,看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但是我們不得不防,我們實在應該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燕慎隱了怒色,疑惑地看向滕逢春,“長史是打算……”
“蝮蛇蜇手,壯士斷腕!王爺,京中本來就人事複雜,那陳嶽又格外奸滑,何況皇上還把這事暗中託給了錦衣衛去查證——”滕逢春眼睛微眯,“王爺可還記得瞞稅案未發時,太子殿下是如何對待武家的?”
先發制人
燕慎不由一怔。
瞞稅案牽扯到了太子妃孃家,本來太子燕恆是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干係的,沒想到他竟然先發制人,讓武國公拼著舍了一個兒子的命,先行在聖前請罪,好歹保全了武府,更是讓案子沒有牽扯到燕恆身上,還在父皇面前落了一個明事理、不徇私的好形象……
只是想到自己數年佈置,如今只是碰巧遇上今天的事,燕慎心裡又有些捨不得:“滕長史,或許事態並沒有那麼嚴重,我們花了這麼些年的精力——”
“就是因為我們花了這麼多年的精力,現在更不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