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處
吊腳樓的木板被人咚咚踩響,聲音急促,易長安心裡突地一提,下一刻就見江浪推開了雅室的門:“大人,府裡有些急事——”
這是查出線索來了?!易長安急忙站起身來,飛快地向在座的幾位同僚拱了拱手:“對不住各位,我府中有些急事,要先行一步了,等過兩天我再作東向大家賠罪!”格外又向寧玉堂道了一聲罪,急匆匆地先走了。
“易大人的家眷應該還沒接到燕京來吧?”瞧著易長安火急火燎的背影,座中一人有些不安地問了一聲,“也不知道易大人府上出了什麼事……”
如果有個由頭,過兩天也好過去探望探望,一來二去的,把關係繼續穩固下來。
曠揚名和方未對視了一眼,心裡有幾分疑惑,先前想著酒酣耳熱的時候再跟易長安略微提一下想跟著他的事,這會兒怕是要耽擱幾天再去拜訪了。
寧玉堂笑著招呼大家繼續開吃,眉心處卻不覺攏上了一絲憂緒。
先前出來的時候,江浪和江濤兩名長隨都是跟在易長安身後的,等到了地兒,卻只見江濤不見了江浪,這會兒江浪卻急吼吼地趕了過來,只推說易府有急事……
易長安家眷不在這裡,再有什麼急事也是有限,只怕是——不過易長安辦案子向來沉穩有度,該不會是又出了什麼大案子吧?
易長安飛快地帶著江浪江濤上了馬車,正想吩咐全通把馬車趕快一點,透過門簾縫兒一眼看到先前那小胖孩子進的宅子“吱呀”一聲開了門,有人提了個燈籠走了出來,下意識地就把話嚥了回去。
所謂關心則亂,陳嶽為著那個仙靈山玄清子的事出京暗訪了,她只想著趕緊給陳嶽幫上一點忙,剛才倒是一時急躁了,好在今天一起坐席吃酒的那幾人都還有幾分交情,應該猜度不到哪裡去。
穩了穩自己的心情,瞧著馬車已經轉到正街了,易長安才低低吩咐了一聲:“去杏花街!”
東宮,如雲殿。
燕恆將手中的玉管紫毫輕輕擱在筆洗上,身子往後仰了仰,靠在椅背上閉了眼。
那天周介甫問過了易長安的意願後又特意來問自己,雖然有些驚訝易長安怎麼會改了主意,但是聽了周介甫頗為感慨的那一句“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之後,燕恆倒是並未再出聲,輕輕點頭,算是默許了。
周介甫回去後過得兩天就用了印,算起來今天升遷的調令應該已經下到了易長安手裡,也不知道易長安這會兒在做什麼,不過得償所願了總該是高興的吧?
門簾兒被人輕輕撩起,立在門邊等著服侍的慶吉回頭看了一眼,見是徒弟楊平正擠眉弄眼地給他使眼色,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腳步輕悄地走了出去,片刻後又飛快地走了回來,躬身低低在燕恆耳邊稟報:“殿下,易大人正在杏花街那宅子裡等您——”
燕恆心裡不由一跳;是易長安明白了什麼,專程過來給他道謝的嗎?
只是下一刻,慶吉的話卻讓燕恆微微變了臉色:“說是有緊急要事急著要跟您稟報!”
上一回易長安找到慶吉在杏花街的私宅,也是因為有緊要的事,那件事若不是易長安先來報訊,他會被武府拖累到什麼程度還委實難說。
今天易長安又突然讓人遞了信進來——
燕恆飛快地起身站了起來:“替我更衣!”
杏花街,易長安喝完了第二盞茶的時候,燕恆急匆匆地趕到了:“長安,出了什麼事?”
易長安忙把包在帕子裡的那枚蟠桃核兒取了出來:“殿下,今天我無意中看到了這個——”
燕恆疑惑地看著月白色帕子裡包的那顆髒兮兮的小玩意兒:“這是?”
“這是蟠桃核!上面黑色的,是核縫中還沒有腐爛的桃肉沾了塵土。”
易長安剛說完這一句,燕恆的臉色立時肅正起來:“長安,你是在哪兒發現了這個?!”
冬日蟠桃只有越州潘園會進貢到皇宮來,到現在為止,潘園的主人連著今年新進貢的蟠桃都還在進京的路上呢,易長安卻在燕京城裡發現了新鮮的蟠桃核——
想到之前易長安說的那些個欺瞞招數,只要能找出燕京附近種的那株蟠桃樹,燕恆就能大致肯定那個玄清子就是個假真人!
易長安忙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江浪打聽到那戶人家在西山的一處莊子上當管事,因著天色已晚,不便再出城細細打聽了,所以先回來稟報了我……”
燕恆雙眼不由熠熠發亮:“之前你提醒我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