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嶽居然向易長安深揖一禮,魏亭和小丁兩人大驚失色,連連呼道:“大人,不可!”
跟在陳嶽身後的田勝一眾人臉色都露出了不滿,瞪大了眼盯著易長安,似乎她讓陳嶽揖了這一禮是犯了什麼不赦之罪一樣;易長安不得不努力將剛才升騰起的那股怒氣狠狠壓了回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她是在陳嶽的地盤裡,也只有先低頭再說了!
冷哼了一聲,易長安騰地跳下馬車:“陳大人的賠罪,下官可不敢當!”
雖然她語氣還是有些衝,但是好歹還是肯下來說話了。陳嶽倒也厲害,立時就換回了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連稱呼都換了回來:“趕著把長安接過來,實在是這裡發生了一件命案,試百戶張明忠張大人在四日前意外身亡……”
一名錦衣衛的試百戶死了?易長安聽著陳嶽的侃侃敘述,微微吐了一口胸中的悶氣:原來陳嶽在這起案件中成了嫌犯,難怪要急吼吼地拉了自己過來破案,這是等著想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呢?
易長安斜睨著陳嶽冷哼了一聲:“陳大人倒是真心寬,這麼把我綁過來,就不怕我查個就是你犯案的結果?”
陳嶽卻神情坦蕩地笑了笑:“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再者,長安在辦案上面並不是這種睚眥必報的人!”
“呵呵!”易長安冷冷吐出兩個字,強忍住了想糊他一臉的衝動;在辦案上面並不是,那就是說在其他方面是了?!總有一日,她絕不會負他這份心思!
易長安進宜園不久,另外一行人馬也匆匆趕來了:除了分管定北道的千戶袁光華,還有管著蒼北道的一位千戶錢良海;此外,袁光華還找了榕城府的一名老仵作過來。
因事關錦衣衛內部,所以張明忠出事那天起,他的死亡現場就被封鎖了,好在如今天氣已冷,陳嶽又令人在房間裡擱了冰,屍體雖然顏色青灰,放在那裡倒也並沒有發出什麼太大的異味。
不過袁光華和錢良海兩位千戶進去看了一眼,還是下意識地掏出手帕掩住了口鼻,很快就退了出來。
張明忠被發現時是吊在書房的房樑上的,後來被解了下來,為了查案,簡單初檢了一番確定了死亡時間後,就擱在了房裡那張便榻上沒動;遺容自然不會好看。
老仵作名叫許觀,初檢時就是他來的;這會兒得了允許帶著徒弟進去驗了屍,易長安也一起走了進去。
屍體兩眼緊閉,嘴唇青黑,頸部一道明顯斜上的勒痕,因為過了好幾天,勒痕已經是一道青黑色,在耳後交叉。
從形狀和顏色來看,倒是完全吻合生前上吊時出現的勒痕,地上也倒著一張圓獨凳,經過測量那個打了死結的繩套的距離,確實與死者身高相符。
許觀的徒弟忍不住低聲問道:“師父,這是自縊身亡吧?”
就是陳嶽殺的人
“不可輕下判斷。”許觀低囑了一聲,仔細從屍身頭頂開始查驗起來。
頭頂無傷,渾身亦無傷痕或抓痕,屍身上並沒有多少掙扎的痕跡,彷彿整個過程死者都非常平靜一樣。
許觀不由皺緊了眉頭:要知道自殺上吊的人,死之前是非常痛苦的,會出現肌肉痙攣等手足亂動的情況,經常會在身體上造成抓痕;可是張明忠的屍體上並沒有這些痕跡……
吊死都能這麼安詳?這就有些不大對了。
難道這生前上吊,是因為被人投藥昏迷後才套上去的?
許觀做了幾十年的仵作,很快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只是屍體從發現到現在驗屍已經放了四天,也不知道能不能驗出四天前吃過的藥物……
心裡嘀咕了一句,許觀轉身跟兩位錦衣衛千戶大人請示:“請兩位大人示下,為查明張大人的死因,能否行開腹之舉?”
袁光華看了錢良海一眼,對許觀點了點頭:“開吧。”
來之前上官也說過,張明忠是錦衣衛堂堂從五品的試千戶,總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總得要尋個結果出來!
得了發話,許觀連忙和徒弟一起先將張明忠上身的衣物全部褪下,兩手先按了按死者的胸腹,突然“咦”了一聲。
一起跟進房間的易長安也趨近幾步,彎腰凝視著張明忠的屍身,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錢良海忍不住問了一聲:“怎麼了?”
“回大人,張大人的胸肋……似乎已經碎斷了……”許觀仔細地又按了按,面色露出疑惑,“只是面板表面卻並沒有出現什麼淤痕……”
如果是被外物擊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