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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長安連忙揖手回禮:“多謝陳大人體諒。陳大人好走,祝大人一路順風!”

見易長安有些等不及送自己走的模樣,陳嶽深看了她一眼,拋下了一句“長安,來日再會!”,這才一揚馬鞭帶著人急馳而去。

但願不再會!直到馬蹄揚起的塵土落定,易長安這才撣了撣衣袖,放鬆地長吁了一聲,尋了一輛騾車搖搖晃晃地坐回家了。

沐氏正一臉焦急地在家中等著,見易長安回來,連忙讓宛嬤嬤把她叫了過去:“長安,平安寺的事……沒事吧?”

易長安有些疲憊地笑笑:“母親放心,沒事了,兇手已經找了出來,被陳大人押走了。”

沐氏撫著胸口鬆了一口氣,又試探著問了出來:“那位陳大人……這時候發生這事,你又任著推官,可會有礙你的考績?”

“哦,陳大人是上面來的官。”易長安見沐氏擔心,不得不多解釋了幾句,“案子是我幫著陳大人告破的,陳大人說這案子他接手了,不用給縣裡報。”

原來是易長安破的案?那位陳大人應該就是看在這面子上幫易長安摟底了!沐氏面色一喜,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那天你交待雲娘說有一位大人要來我們家用晡食,可就是這位陳大人?”

易梁原來跟縣衙裡那幾位官員同僚的關係可並不怎麼好,易長安才接手,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到能請人到家裡來吃飯的地步;因此沐氏很快就想到了陳嶽。

易長安點點頭:“是他;不過他公務繁忙不得過來了。”

而且那個勞麼子黑鱗衛被抓住以後,這太平縣應該也沒有什麼登在錦衣衛緝捕名冊上的要緊人物了,估計她可以安心當她的推官,不會再跟陳嶽碰面了。

沐氏卻是一臉的欣慰:“平安寺的案子不過這半就破了,加上先前破獲庫銀失竊那起案子,這一份辦事的精幹那位陳大人定然都看在眼裡。

我瞧那位陳大人年歲不大就這麼有底氣,想必也想多招攬些自己的班底,若是得他青眼看中,長安你今後仕途就無憂了,我和雲娘也就半生有靠了!”

可不是招攬了,不過被自己給拒了!易長安不想說出這些事,含混了過去:“這些大人的想法,我一個當下官的怎麼知道,青不青眼的也無所謂,我自好好當我的差就行了。”

要是梁兒有這份才幹,又哪裡用……沐氏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易長安一眼,想了想還是緩了口氣:“你如今年紀還輕,記著要多上進才行,這家裡才立得起來。”

易長安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託辭累了,起身回了書房。

沐氏看著那塊靜靜垂著的藍印粗棉花布門簾子,慢慢長嘆了一聲:“明明長得那麼像,要是長安也是我的兒子就好了。”

宛嬤嬤輕手輕腳地給她添了茶:“太太,平安寺那裡……”

“不是我們的事不要管,等過幾天風聲過了,我們再去上香吧。”沐氏淺淺抿了一口茶水,看著普通白瓷杯裡粗大的、還帶著梗子的茶葉片,慢慢將嘴裡的茶水嚥下。

沒有回甘,只有澀味留在舌尖。沐氏目光悠遠,一句話也說得有些輕飄飄的:“現在我們這情況,也只能喝這樣的茶啊……”

榕城。

一處風景優美的別院高閣裡,茶香隨著熱氣氤氳散開,錦衣衛試千戶張明忠正神情愜意地半倚在羅漢榻上,聽著身邊的愛妾小憐彈琵琶。

一曲《妝臺秋思》還在嚶嚶切切,珍珠簾“嘩啦”一聲響,一人急匆匆地徑直走了進來。小憐吃了一驚,琵琶曲兀然一斷。

張明忠不滿地坐起身,見是自己的心腹——錦衣衛試百戶童世信。童世信跟在自己身邊一向極有眼色,如果不是有什麼緊要事,這種時候絕對不會這麼貿貿然闖進來。

張明忠立即揮了揮手,讓小憐抱了琵琶下去,這才看向童世信:“世信,出了什麼事?”

“大人,陳嶽回來了!”童世信顯然是一路急走過來的,雖是深秋,腦門兒上卻沁了一片汗珠,聲音也驟然壓低了三分,“聽說還抓了一名黑鱗衛回來,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黑鱗衛?!他真的抓了一名黑鱗衛回來?”張明忠臉上的神色驟然慎重起來。

黑鱗衛是前朝大梁朝皇室秘密訓練的死士,專門用來執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任務,行事狠辣又不擇手段;據說當年不少大臣都是死於黑鱗衛之手。

梁朝末年的梁禧帝行事荒唐,重用奸佞而陷害忠良,因此被大燕取而代之。從大燕開國至今已經二十餘載了,燕太祖薨逝之後太子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