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滿天下的能人混日子,會碰上什麼出人意料的奇詭法子你事先沒點準備麼?
但他也沒有必要寬慰沈映,便只平心靜氣道:“錢的事,你不必太緊張。你是為朝廷辦差,差事辦好了,這錢朝廷自會貼給你。”
“……”沈映心亂如麻,遲疑了片刻,小聲問,“那若沒辦好……”
“沒辦好,這錢朝廷自然不認。”沈晰淡然而笑,“孤可事先跟你說過,追回贓物是次要的,抓到盜墓賊才行。你若單是把贓物給孤買回來,孤最多按市價把錢給你貼上。”
沈映欲哭無淚。
這些他當然心裡有數,正因為有數,看到楚成籌借的鉅款時他才那麼崩潰。
沈晰只作瞧不見他的這份崩潰,擺擺手讓沈映告退。等到沈映退出屋外,沈晰怔了一怔,兀自嗤笑著,暗嘲自己怕不是瘋魔了。
聽完沈映的,他腦子裡竟下意識地在想一會兒可以把這件事說給楚怡聽。
這是種什麼心情呢?他好像有意無意地一直在尋找可以讓他同她多說幾句話的話題,大大小小的趣事,他總是一下子就想到她了。
這件事又不算什麼正經的政事,說給她聽也不打緊。正好也到了用午膳的時辰,沈晰便起身出了屋,往後頭的綠意閣去了。
他到後宅的大部分宮室,都得經過後宅中央的那片花園。妃妾們互相走動,許多時候也都要途經次數。
太子妃趙瑾月閒來無事,便到亭子裡坐了坐,這會兒剛要回宜春殿用膳。目光穿過濃密的枝葉看見太子穿過前宅後院間的月門,她足下定了定:“我去見個禮。”
與此同時,楚怡剛從雲詩的住處出來,正往綠意閣走,恰走在花叢間的石子路上。
她愛穿顏色鮮亮的衣服,步子也總很輕快,沈晰一抬眼便看見她了,遠遠地笑起來:“楚怡!”
楚怡聽到這個聲音不自覺地唇角上揚,循聲望去,腳下也不由自主地往那邊迎了。
但沒走幾步,余光中睃見的身影令她猛然停腳。
她下意識地屏息看去,目光所及之處是幾株桃樹。適逢盛夏,桃葉濃綠茂盛,但視線穿過枝葉,她仍能看到一個人定立在那裡,遙遙地望著她和太子,正為難於上不上前。
楚怡頓時覺得眼前的空氣裡湧起了一陣尷尬,太子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便也很快看清了太子妃的身影。
太子妃到底是上了前,楚怡向她深福下去,她朝太子屈了屈膝。
太子虛扶了她一把,她又轉過頭來朝楚怡笑笑:“妹妹不必多禮。”
楚怡站起身,覺得氣氛彆扭得不得了。雖則客觀而言在封建制度包辦婚姻的背景下,她和太子妃都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的人,並不存在誰是誰的小三,但她畢竟是在二十一世紀長大的,平日裡不碰面她可以不想,現在碰了面,她就下意識裡有了一股森森的自己犯了錯的感覺。
楚怡於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種氛圍裡多待,朝二人又福了福,道:“臣妾先告退了。”
沈晰點點頭,沒有攔她。妻妾之爭他心裡有些數,若現在不顧忌太子妃的想法只顧著對楚怡熱情,那是給她惹事。
卻是太子妃開了口:“楚妹妹留步。”
楚怡一愣,趙瑾月抿著笑看向太子:“臣妾知道,殿下近來都是去楚妹妹那裡用午膳。今兒個偶然在這兒碰見,臣妾只是過來見個禮而已,也沒什麼旁的事情,不打擾殿下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