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濟才堆著笑道:“奉儀娘子,殿下知道您今兒搬過來,著意吩咐下奴置辦了些您日常用得上的東西給您送來。”
他這般說著,退到一旁的宦官又上了前,將箱子打了開來。楚怡遙遙一瞧,就看見了整齊碼放的布匹、用錦盒盛著的首飾,另還有幾個蓋著蓋子的小箱子盛在裡頭,一時瞧不出是什麼,不過估計是成套的茶具或者香爐一類的東西。
要擱在半個時辰前,楚怡準定不樂意收這些東西。因為太子對她越重視,就越說明太子想睡她。
但眼下,她眼瞧著黃寶林的臉綠成了綠寶林(……),覺得實在太可樂了。
她於是一邊欣賞著黃寶林那張臉,一邊懶懶地朝張濟才開了口:“多謝公公了。我這兒倒不缺東西,只想問問,殿下什麼時候過來?”
說罷,她便悠哉哉地品起了茶。
原本坐在廊下的沈晰:“?”
他疲於應付自己不喜歡的妃妾,見她這兒人多就不打算進去了,也沒讓白玉說他在這兒。
但她竟主動問了?
她想他了?
沈晰欣然,當即起身向屋中走去,張濟才和白玉都趕忙退開,楚怡餘光瞧見動靜,抬頭一看……
“噗——”茶水噴了一地。
一屋子美人婀娜下拜,剛剛嗆了口水的楚怡深感自己此刻很是窘迫。
但比窘迫來得更猛烈的,是驚慌失措。
他聽見了他聽見了他聽見了……
她最後跟張濟才說的那句話,他一定聽見了!
她腦子一團糟,自己不過拿個喬而已,怎麼就拿到正主頭頂兒上了?
然後,她就被這位“正主”一臉和善地扶了起來。
“都免了。”沈晰淡聲道。
楚怡兩隻手都被他握在手裡,下意識地想縮,又拼力剋制著沒縮。
而後她便感覺他溫熱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撫了撫,同時,他饒有興味地問她:“你想孤了?”
楚怡:“……”
自己說過的話,哭著也得承認!
她強撐著微笑:“是,臣妾……有幾日沒見殿下了。”
沈晰欣然也微笑:“原本看你這裡人多不想擾你,既如此,孤今晚在你這兒了。”
楚怡窒息:“……”
別啊……
另幾人卻很識趣,聽言不論願不願意都一福身,麻利地告退了。
一直很怕太子的好閨蜜雲詩走得尤其快,轉眼間就只剩了楚怡一個,在屋裡體驗頭皮發麻的感覺。
當然,她身體上的反應不止頭皮發麻,臉也紅透了。太子要留在這兒,她是明擺著要侍寢了啊!
果然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
但是能怎麼辦呢?
自己唸叨來的太子,跪著也得伺候完!
楚怡無聲地深呼吸,繼續撐著笑:“那個……殿下,臣妾白日裡忙著從前頭搬回來,忙了一整日,先去沐浴更衣……”
沈晰點點頭:“去吧,孤還有兩本摺子得看完,就在你這兒看了。”
說完,他就折進了正廳東側的臥房。
楚怡則悲憤地走出了正廳,去了浴室。
這浴室說是“浴室”,其實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小房間,也在院子東側,但論規格不能算個正經的廂房。浴室裡有個電視劇裡常見的那種古代洗澡用的大木盆,還有衣櫥、妝臺和屏風,設施還算齊全。
楚怡去沐浴,青玉理所當然地要跟去侍奉,被楚怡反手阻在了門外:“衣服給我就行,你別進來!”
“?”青玉怔了怔,“那您更衣的時候……”
“我又不是個殘廢,我自己會穿。”楚怡說著從她手裡將衣服搶走了,獨自鑽進浴室,緊緊閂上了門。
盆裡的水是在妃妾們來“恭喜”她前備上的,這還也還熱乎著,楚怡進去暖暖和和地一泡,確實解乏,舒服得她一時間腦子都空了。
但等到出水穿衣服的時候,該面對的事情就又湧進了腦海裡。她床上中衣低頭一瞧,頓時臉紅心跳。
——現下天熱,中衣都做得輕薄。這麼單穿著,看著,露點。
她於是縮到了屏風後,壓著音喊外頭的青玉:“青玉!你給我拿件心衣來!”
心衣是這個年代女孩子穿在中衣裡的衣服,相當於二十一世紀的內衣。但內衣嘛,夜裡睡覺當然沒人穿,青玉便很疑惑:“娘子,這會兒您還穿心衣啊?”
楚怡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