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凌自責的不行,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會好的。”楚怡只能這樣說,“現下天冷,等開了春,怎麼也能好些。”
沈晰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說:“她說想請她母親進宮看看她,你覺得呢?”
“那當然是聽她的啊!”楚怡脫口而出,滿臉不解,不解他有什麼顧慮。
沈晰瞧出她臉上的疑惑,苦笑了聲:“趙家女眷,似乎都跟她一個性子。”
刻板迂腐。
他是前不久才知道的這件事,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當年的婚事定下來時,母妃為什麼嘆氣。
真不愧是皇后給他挑的人。
看上去是一等一的家世出身,但就是能讓他難受死。
相比之下,三弟的正妃安氏雖然出身低些,性子卻比太子妃好多了,起碼三弟跟她處得還行。
楚怡恍悟:“你是怕她見過她母親之後,過得更不高興?”
沈晰點頭反問:“有可能?”
——那是相當有可能啊!
太子妃都讓她女兒柔凌不開心了,誰知道她媽會不會也讓她不開心?
不過也不一定,畢竟柔凌還是個天性沒被壓制的小孩,而太子妃已經接受那套思維模式了,同類人相處不一定會覺得那麼彆扭。
楚怡便也拿不太準,踟躕了半天說:“主要是她自己提了要求,那就……還是聽她的!”
她其實是在為沈晰考慮。
不管怎麼說,現下是太子妃自己想要孃家人陪伴。讓她見了,這事就跟沈晰沒關係了。
可若不讓她見,以她的脾氣不知道又會如果腦補沈晰打壓她擠兌她,何必留下這種不痛快呢?
最終,沈晰讓趙家夫人進了宮。
宜春殿裡為此而忙碌了一陣,趙瑾月特意迎到殿門口去見母親,母親要行大禮,被她擋住了。
“母親快進來坐。”她說罷便連聲咳嗽,趙夫人一聲沉嘆,隨她進了屋。
大多宮人都被摒了出去,只有白蕊還在殿裡侍候著。母女二人一道在羅漢床邊落座,趙夫人對太子妃的身子很是擔憂,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太子妃卻一直心不在焉,半晌,趙夫人終是看出了端倪:“你這是……有心事?”
太子妃靜默片刻,徐徐地說起了柔凌的事,又說了自己養病期間太子雖然賞賜不斷,卻從不曾來看過。
趙夫人面色微凝:“你是怕太子殿下因為公主的事情對你存怨?”
趙瑾月搖搖頭:“殿下從來不喜歡我。我只是……我只是心裡悶得慌,想找人說說話。”
她前陣子迫切地想見到母親,自己卻說不清是為什麼。今天把這些話說了她才意識到,她只是想找人說說話而已。
她想把這些鬱氣都吐出來,想讓人哄哄她,可這些事又都不能跟外人說。
她對太子的不睦和不滿,如何跟外人講呢?
趙夫人聽後點了點頭,又是嘆氣:“我知道側妃獨寵,這些年你過得不易。”
趙瑾月低著頭,輕聲呢喃:“我沒想到會是這樣。若早知如此,我寧可不入東宮。”
她是早已知道自己要面對妾室的。太子會有許多妾室,得寵的會一茬一茬的換,這些她都有準備。
她想自己只要能好好的當正妃,掌著東宮的權、讓人覺得她賢惠大度,這一切她便都無所謂。就像她的母親一樣,縱使父親有再多妾室,母親也依舊是府裡最為尊貴的那一個。
可是太子獨寵楚氏一個,卻令她無比難受。
她的一切支撐隨著時間而土崩瓦解。她越來越堅持不住那份大度,心裡對楚氏的恨意越來越多。
“唉。”趙夫人又是嘆息,“女人的日子,不就是這樣麼?”
趙瑾月鼻中酸澀,心裡怨憤地想為何楚氏不是這樣,接著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位堂姐。
“我知道你為什麼心裡不痛快。”趙夫人曼聲道,“早些年你顧姨娘獨寵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的感受。你爹的妾室不少,可不知為什麼,一有人獨佔鰲頭我這心裡就不是滋味兒了。”
趙瑾月旋即點頭:“是這樣。”
趙夫人無奈地笑笑:“可你瞧,日子不也這樣過下來了。你顧姨娘得意了兩年,後來也就失了勢。再後來你哥哥當了東宮官,家裡便也一切如常了。”
這“一切如常”的意思,是沒人再在她面前拿大了。
趙瑾月卻愁容未改:“可楚氏……已獨寵四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