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轉睛地望著:“所以臣妾想說,娘娘您不要自責,您的那些想法都是病帶來的,不是您的錯。您也不需要自己扛著這些事情,有什麼話不妨說出來,其實很多人都是盼著娘娘好好過日子的。”
她看心理學家在微博上科普過,跟抑鬱症患者永遠不要說“你挺住”,而要說“我來幫你”;不要說“你有空出去散散心”,而要說“我陪你出去玩”。
——不過後一句話,以她和皇后先前的交情,說出來真的很詭異。所以楚怡就先把意思表達到了“大家都想幫你”為止。
饒是如此,也足以讓皇后覺得費解了。
她淺鎖著眉,打量了楚怡好一會兒:“你為何同本宮說這些?”
楚怡咂了咂嘴。好,如果把境遇換上一換,皇后突然來對她表達關心,她肯定也滿是不信任。
而後她道:“可能是為了對得起良心。”
皇后挑眉,那股不信任反倒更深了一點兒。
“娘娘沒必要這副表情。”楚怡笑出來,“臣妾和娘娘縱使不睦,也並沒有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依臣妾看娘娘穩坐後位挺好,後宮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臣妾可不想管。”
“呵。”皇后笑了聲,“貴妃倒想得開。”
“希望娘娘也想開一些。”楚怡輕鬆道,“得了病,咱們治就是了。不止是臣妾,皇上、娘娘的兄長,還有皇長子,都希望娘娘好好的。”
她說著頓了頓聲,又不太客氣地續說:“娘娘有什麼痛苦現下就可以和臣妾說說。反正……娘娘別嫌臣妾說話難聽——臣妾是犯不著出去亂說話坑害娘娘的,這後宮裡,原也沒人能與臣妾為敵了。”
——這話說完她就差點咬了舌頭。
腦補的時候沒感覺,說出來可真是十足的反派寵妃挑釁的調調啊!
不過皇后對這話也沒什麼反應,她神情麻木地盯了地面一會兒,輕笑了聲,又疲憊一嘆:“也好。”
她有點自嘲:“本宮活都不想活了,也不怕你出去說什麼。”
皇后便這樣慢條斯理地同她說了起來,有一搭沒一搭的,一說就說了好久。
楚怡於是真沒能在晌午之前離開坤寧宮,雲詩本就為她早上的話慌了一上午,目下更是陣腳全亂。她強定著心神著人按楚怡交待的先去接了月恆與沈沂過來,而後實在放心不下,壯著膽子去了乾清宮。
乾清宮中,沈晰剛見完一波朝臣準備用膳,乍聞和妃求見,一下子愣沒反應過來:“……誰?”
“和妃娘娘。”張濟才在旁躬著身賠笑,“和妃娘娘雲氏。”
“哦……”沈晰這才回過神。
不怪他反應不過來。這麼多年了,雲氏都沒主動求見過。不僅不主動求見,他去她那裡看歡宜時她都巴不得躲起來,用楚怡的話說,雲氏見了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今兒太陽打哪邊出來了?
沈晰挺好奇,著人將她請進了殿。雲詩一進來,腳都沒站穩就跪下了:“皇上……”
“……起來起來。”沈晰無可奈何,“有話起來說。”
雲詩卻因緊張而跪著沒起,半是因為在面聖半是因為擔心楚怡。沈晰就聽她磕磕巴巴地將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聽完之後禁不住地笑:“你跟貴妃倒真是姐妹情深。”
雲詩急壞了,哪有心情聽這調侃。但還沒來得及再開口,便見皇帝從御案前站起身,經過她身側時隨手扶了一把:“放心,朕差人盯著了。你回去安心等著,朕到永壽宮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