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釘截鐵,立刻追問,“那殿下能給臣妾嗎?”
“不能。”沈晰托腮,屏住笑欣賞她的神色變化。
見她氣不忿地皺鼻子,他的手指在她鼻尖上颳了一下:“那是父皇才能給的,我給不了。你要是心裡真不安生,我給你立個字據也不是不行。”
……?他竟然答應了?
楚怡會開這個口,目的自然是希望他答應。
可眼下看他還真爽快地答應了,她反倒有點慌神。
於是在沈晰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楚怡一把拉住了他:“算了……!臣妾說笑的!”
他的笑眼回看過來,她侷促地別開目光:“臣妾不是那種恃寵而驕的人!”
“你就是。”他又彈她的額頭,“但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你恃寵先求道保命符也沒什麼錯。人嘛,自然都想好好保住自己的命。”
楚怡啞然,他沒再多少別的,站到她房裡的書案邊沉吟了一會兒,便提筆蘸墨寫了下去。
寫完,他還蓋了個印。
楚怡當然好奇他是如何寫的,立刻爬起來踩上鞋蹭到了他跟前。
定睛一瞧,紙上除了落款和硃紅的印外,就一行字:誓不以個人喜惡取楚怡性命。
見她過來,他看看面前的紙又看看她:“滿意嗎?”
……行吧!
楚怡覺得足夠了。
誠然,如果她擔心的那一天真的來了,他但凡想殺她就一定能找到能拿的出手的罪名,不會讓事情看起來是“以個人喜惡”。
但她如果那樣焦慮,這份焦慮就永無盡頭了——他現下是太子、以後是皇帝,他如果想殺一個人總歸總能做到,任何字據都攔不住絕對的權力。
她想要的不過是有那麼一點保障。這份保障只要能在關鍵時刻有那麼三兩分作用,讓他猶豫一下,便可以讓現在的她多一些底氣。
多一些接受他的底氣。
是,她對他的糾結並不止這一點,三觀衝突帶來的糾結深了去了。
可楚怡近來漸漸的想明白了,總這樣糾結日子沒辦法過,她得學會達成和解。
人的成長過程,其實也就是一個不斷與世界達成和解的過程。尤其在別無選擇的前提下,兜兜轉轉的糾結對自己毫無益處。
她需要跟他達成和解、跟這個時代達成和解,也和現在的自己達成和解。
於是在拿到這張字據之後,楚怡有意識地逼著自己往前走了一步——她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抱住了他。
沈晰一怔。她站在他的側邊,雙臂環著他的整個身子,臉埋在他的上臂上,聲音聽上去笑吟吟的:“收下了,多謝!”
“……客氣。”他意味複雜地笑了笑,又忍不住地為自己爭辯,“其實我真的不是會草菅人命的人啊……”
“知道。”她點點頭,“那就更感謝了。”
他如果是愛草菅人命的人,她壯著膽子求這個字據,是她險中求勝。
他若當真不是,卻依舊順著她的意思給她寫了,便是他在照顧她的情緒。
楚怡心下品味著,覺得他對她確實還算挺用心。
那是不是稍微進一步也挺好的?比如找個機會……呃……滾一下?
姑且在心裡把他定義為“主要走腎略微走心”的炮友?
罷了,還是隨緣吧。
把太子腦補成炮友,感覺確實也太微妙了!
皇長子府裡,孫氏回府後歇了歇就料理起了日常瑣事。
身邊的宮人告訴她說,今兒個江寶林解了禁足,跑到她這兒哭來著,被幾個宦官一道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