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這幫古人喝白水喝得都挺少的,至少這些個豪門深宮裡的貴人們是這樣。
大家在自己家也好去做客也罷,都愛端著盞茶喝,偶有身體狀況不允許喝茶葉的也會泡個花茶。
是以太子突然這麼喝上白水了,就顯得格外可憐兮兮。但楚怡仔細糾結了一下,又覺得還是算了吧。
他現在看起來賊喪。
她還是不要招惹他了。
兩個人於是一個默默地梳頭,一個默默地喝茶。過了小兩刻,楚怡那一頭濃密的烏髮才算徹底理順了,在腦後盤了個簡單的髮髻。可這年月又沒有吹風機,髮髻還有點半溼。
剛才太子提出帶她出門走走她沒多想就答應了,眼下又有點怕這麼出去會吹得頭疼。楚怡便琢磨了一下,出主意說:“我們先吃點東西?”
也好,接連三日顛簸下來胃裡原也不大舒服。
沈晰點了頭,楚怡就叫人上了點她先前吩咐下去的白粥和小菜過來,兩個人同吃。
沈晰看到這樣簡陋的幾道,直笑話她:“你怎麼這麼好養活?”
“殿下還不是會從街邊買涼麵嗎!”楚怡脫口而出地回懟,回過神時好懸沒一下子咬了舌頭。
……她是累蒙了,一定是!
她侷促得點頭哈腰:“沒別的意思,沒別的意思!”
沈晰嗤笑著拉著她坐:“我也沒別的意思,吃吧。”
二人便一道坐在桌邊吃起來了。沈晰暗鬆口氣,經這一通打岔,她應該是不會注意到本子的事了,謝天謝地!
營地東側的一方帳子裡,徐良娣著實認認真真地給楚怡備了份厚禮,然後便叫人小心地盯著太子殿下什麼時候去楚怡那兒了。
讓她實實在在地向楚怡道喜她自然是做不到的,宮裡哪有那麼多一笑泯恩仇的好事?但如果能借此見到太子,這份禮備得就是值得的。
若能再以此讓太子對她的印象有所改觀,這份禮便更是隻賺不賠。
是以徐氏一聽說太子已進了楚奉儀的帳子就重新梳妝了一遍,然後便拎著禮、帶著宮人,奔楚怡那邊去了。
她想楚怡的人大約不敢攔她,而且奉儀身邊只有兩個宮女罷了,也攔不住。至於太子身邊的宦官,花些銀子打點一下,就算不能直接讓她進去,總也是願意進去給她稟個話的。
誰知到了楚怡的帳子門口,徐氏卻看見張濟才親自戳在外頭。徐氏頓時感覺到棘手了,但還是上了前:“巧了,沒想到張公公會在楚奉儀這兒聽差?我這備了些禮來給奉儀,有勞張公公回個話。”
張濟才呵地一聲笑,心道您裝什麼傻呢?嘴上還是客客氣氣道:“良娣說笑了,下奴豈能隨意聽旁人的差。太子殿下在裡頭呢,您要和楚奉儀走動,還是遲些再來的好。”
徐氏自然不肯,塞了一錠銀子,但張濟才側過身沒接。
徐氏努力維持著微笑:“公公這是何必?我也不敢多攪擾殿下,只想把這禮擱下便走,免得日後再跑一趟了,公公您看呢?”
我看?我看您挺可樂的。
張濟才心裡頭這般想著。
徐氏到底為什麼得寵他很清楚,主要就是因為太子妃總讓太子覺得親近不起來。時間久了,太子自然難免煩悶,幾個好好的妾室又已經在那兒放著了,他憑什麼不要呢?
太子便召見了徐氏,徐氏的性子也說不上多好,但在當時看來,比太子妃讓人舒服就足夠了,足夠讓太子在面對朝堂和正妻帶來的壓力時有地方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