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曉瑞應下後,又對白天樂介紹了秦素:“白帥哥,這位是我們的導師,姓秦。”
白天樂看了秦素一眼,沒什麼精神,像是勉強壓抑住了打呵欠,然後對著秦素點了一下頭,說:“說好的錢,要給的吧。”聲音帶著嘶啞。
秦素柔和地看著他,點了點頭:“會的。”
秦素心底已經有一點不太好的感覺,高岷風平素最是乖巧了,這時候卻對著病人皺了眉,他皺眉的樣子還被白天樂看在了眼裡。
秦素和高岷風都懷疑這個白天樂有吸毒史。現如今,97以上的hiv感染者都是透過性傳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透過共用針頭吸毒傳播,輸血傳播幾乎沒有了,雖然吸毒傳播已經很少了,但面前這個病人要是是這樣感染的hiv的話,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這一類病人更喜歡隱瞞自己的真實資料。
秦素看白天樂非常有戒心,為了讓他放鬆一點,就對他伸了手,說:“謝謝你能趕過來,麻煩你了。”
白天樂看到他伸過來要握的手,愣了一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要和他握手,只盯著他的手看了幾眼。秦素的手很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因為瘦,手背上青筋的痕跡特別明顯,但很顯然,這是一雙很好看的手。他的心底咯噔了一下,有一種很神奇的聲音在腦子裡響起,一種是這個人真的看得起自己嗎,居然會想和自己握手,而且他沒有戴手套,還有聲音在說,這個人看起來很文質彬彬啊,但網上說這些老師都不怎麼樣,這個人只是表面上裝道貌岸然而已,心裡其實可害怕我了,肯定是的,他只是在學生面前裝樣子……他的學生,這個男學生,他就看不起我……
白天樂沒和秦素握手,硬邦邦地說:“我只是因為你們這裡要給錢,才來的。”
秦素略微尷尬,說道:“請到裡面坐吧。”
高岷風在秦素後面嘆了口氣,雖然他性格很好,但在接觸了不少專案上的病人之後,他真是有點煩了,這種煩甚至是無法控制的,就是一要接觸他們,就會有牴觸情緒,但要是不接觸,他就完全沒有,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溫和,腦子裡甚至不會有任何攻擊傾向的情緒。他想,那些疾控裡一直專職做這些病人工作的工作人員要怎麼辦,是不是需要精神科的醫生定期去給他們做一些疏導呢,聽公衛的同學說疾控的辭職率高,好像也有一些這種原因。
高岷風精神有點恍惚,見秦素領著病人進了會議室,他才慢慢跟了進去。
秦素看出了高岷風精神不集中,也許是之前吃了鴨肉,肉吃多了,副交感神經興奮,讓胃腸道蠕動加強,用能量去消化食物,就會容易犯困。
於是秦素對高岷風說:“你去給白先生倒杯水吧。”讓他少在病人跟前出現。
高岷風去倒水去了。
秦素請白天樂在椅子上坐了,曾媛和苗曉瑞拿了口罩、無菌墊單、無菌乳膠手套、一次性止血帶、消毒液、消毒棉籤、銳器盒、一次性無菌抽血針、配套的不同抗凝劑的管子等等進了會議室。
苗曉瑞是臨床出身,以前在醫院實習了一年時間,做這一套自然在行,曾媛以前在市疾控工作過兩年,當時就是做結核和艾滋病兩種重度傳染病,接觸的病人和做過的工作也不少,所以也非常熟練,反而是讓秦素來做這一套,他可能還沒學生搞得清楚,畢竟他一直以來做基礎研究,就不怎麼接觸病人。
曾媛和苗曉瑞在一邊戴好了手套,又展開無菌墊單在桌子上,然後擺好要用到的東西。
曾媛在抽血管子上用arker筆做標記的時候,苗曉瑞就趕緊拿了醫用口罩去給秦素和高岷風用,動作很活潑:“來來,一人一個。”
白天樂把她的行為看在眼裡,心裡就非常不爽快。
不過苗曉瑞又拿了一個薄款的n95口罩來給他:“白帥哥,來,也給你一個。你畢竟有病,還是要注意戴口罩的,保護自己也保護別人嘛。”
白天樂接了她遞過來的口罩,但沒用,放在了一邊。
秦素看出他的牴觸,就對曾媛說,“你去把窗戶開大一點也就是了。”
這個會議室在樓的轉角,兩面都是窗戶,只要一開,裡面風很大,即使這是個結核病人,對方又拒絕戴口罩,也沒什麼問題。
苗曉瑞應了,開了窗後就去叫白天樂到準備好的位置上:“白帥哥,要不你坐過來吧,我給你抽血,放心,我的技術特別好,從扎針到抽完,你都不會產生感覺的。”
說起來,苗曉瑞這種做法,很容易讓人放鬆,和人拉近距離,不過白天樂還是很警惕